一群人围在中央,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
“不是说,郡主在军营里隐姓埋名三年之久,凭本事一步一步爬到现如今的位置吗?”刚刚同秦止私下见面的王家三娘子王初面露疑惑,大着胆子问道。
她生得一幅娇弱的面容,唇色粉淡,体态纤瘦,声音带着股烟雨江南的软糯感,一看就是被娇宠长大的小娘子。
听到有人发出质疑,曲霖霖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把王初吓得瑟缩了一下,急忙往后躲去。
“王家妹妹,你可知道有些事是可以作假的。郡主说没说谎,我们又不知道。”曲霖霖身边坐了个看起来比较温柔的小娘子,叫做徐锦。她看似是在帮王初,实则却是帮着曲霖霖把越葭里里外外地贬了一遍。
“谁说不是呢?我常听伯母说,新城是多么品行不堪,不知教养。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嫁不出去。”曲霖霖说得头头是道,好似亲眼看到了越葭到处诓骗他人的可恶罪行。
她昂着脑袋,刚巧脑袋上还顶了个火红火红的冠子,活像一只公鸡般惹人发笑。
“霖霖,你伯母是谁呀?”又有人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自然是素有公正之名的长公主殿下。”徐锦答完后,狗腿地朝曲霖霖看过去。
周围几个人听到这话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而那些刚反应过来的,则是立马挤进来奉承曲霖霖。
曲霖霖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矜持地朝徐锦微微颔首,示意她做得不错。并在一声声恭维中,将脑袋扬得更高了,好似他们夸得不是长公主,而是她一般。
徐锦同样也是一脸得意,因为曲霖霖是她请来。
秦止下意识看向越葭,她却晃着折扇,像是完全就没听到一样,十分平静。
她似有所感地回看过去,勾唇道:“我要走了,你若是想多留一会儿,便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罢,她就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嘛……怎么有些蠢货吃再多亏都不长脑子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穿得是男装,不想惹麻烦。不然定要与曲霖霖再度“交流交流”。
秦止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后,才追上了越葭。
人群中的曲霖霖似有所感般突然打了个寒战,她摸摸胳膊,心想定是因为今天穿得少了。都怪大姊非要让她同宫里的五公主断了联系,不然,她怎么会陪着程锦一个五品小官之女,来参加什么什劳子的升迁宴席。
一个六品官,就算是盐官又怎么样?
她可是长公主的侄女,任谁都要高看一眼的。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他的父亲,也不过是官秩六百石的六品议郎而已。
越葭坐在马车上,等到秦止上来了,马车便开始走动起来。
她盯着前面的布帘,轻轻地啧了一声。以她对王家的观察和了解来看,这盐官竟是个如此肥差,搞得她有些心动了。
想着想着,她偷偷瞟了秦止一眼,难道他日日来见王初,就真的只是为了幽会?
“她们如此搬弄是非,你就一点儿不生气?”秦止忽然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越葭反问道,“我又没做过,何必同谣言置气?”
她的确是晋升太快,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本事。只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越葭以不满二十岁的年纪,在没有任何功绩的情况下,却成为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的确是挺难接受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一不偷,二不抢的。只不过是一不小心‘一步登天’了而已,除此之外,我问心无愧。”
“倘若碰上此事的是我之外的任何一人,我不信他们会不心动。他们之所以在背后搬弄是非,之所以如此愤怒,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嫉妒罢了。”
“这般俗人,哪值得我为他们生气呢?”
平心而论,这世上既然有人夸她,自然也会有人骂她。她以前也很在意,但后面发现即便自己做得再好,也会有人说三道四,她就懒得在意了。
毕竟她又不是神仙,没办法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更何况,谁又会在意蝼蚁之言呢?
“你说得很有道理。”秦止点了点头,真诚道,看着似乎是真的被她说服了。
越葭的眼睛闪过一抹异色,却也再没说什么。
以往听过她这番言论的人,即便不见得会被气得跳脚,但在背后至少也要骂上几句。如秦止这样的,她一共就见过两个。一个是待她极好,她视为兄长的九皇子,一个是老师,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看着窗外的景色,秦止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回郡府的路。他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好地方。”越葭神秘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