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乘地铁去早稻田参加最后一轮的入学面试。这博士生入学申请算是一波三折,自从年前心脏的病情加重和疫情的影响,我都一度以为自己无法通过,但好在在冈崎老师的帮助下,还算顺利到了最后一步。
因为疫情,地铁中的人并不多,大家隔着很远的距离坐着。地铁屏幕羽生的电视节目,节目上一遍遍播放着他的花滑表演以及让他的电视讲话:“2020年,世界改变了。但是现在大家都开始一点点地行动起来。就算相隔遥远,让我们的心也一起前行吧!我的一步,你的一步,都有可能成为改变某个人的明天的一步。”
从311大地震,到这次疫情,似乎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总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温暖。与其说花滑成就羽生,不如说花滑将这个充满光的人带给了世界。
早稻田的面试,地点在文学部的阶梯教室,可以看到窗外的钟楼和银杏树。
我庄重地坐在面试官前,从容地回答着教授们的提问,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是应付得过来。
直到我的导师冈崎教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予夏君,请问你为什么要选择中日文学的作为你的博士研究方向呢?”
为什么要读博士?这个问题最早是小鱼问我的,当她得知我要修读的博士研究方向是中日文学时,是十分不解的,脱产学习这种冷门科目于她而言显然是不经济的。
同为多年同窗的小敏对此毫无异议,在她看来Hanyu‘s Family有人养着,爱做啥做啥,学文学都不算烧钱了,要她就去学个奢侈品鉴定,天天让羽生买礼物。
而我,转头看像窗外刚刚发出新芽的银杏树叶,在阳光微风中微微摇曳,嘴角浅笑,回答道:“虽然说艺术无国界,人们可以从一幅蒙娜丽莎中看到微笑的力量,可以从一场花滑表演中感受到光和温暖,但是却会因为语言的隔阂,无法体会文字的美感,我希望能够通过我的努力,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中日两国文学的美好。”
我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正好是下课的时间,一年级的本科生们熙熙攘攘地拥出教室,耳畔响起了学生时代常有的对话。
“一会儿去哪儿?”
“去户山看羽生结弦的冰鞋展,今天有预约开放哦。”
“我要陪我男朋友去图书馆。”
“还是去听今晚冈崎教授的讲座吧…”
我抬头便看见了校园里户山体育博物馆开放羽生冰鞋展的大头宣传画。记得从前旁听爸爸的翻译课时,还曾经对爸爸说过,自己要像杨绛、余光中先生那样,写出经典又优美的翻译作品。可是,好像到了后来渐渐地就忘记了最初的想法。好在多亏了羽生,因为他的执着,让我又记起来了这些。
我在三天后收到了博士录取通知书,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家人朋友时,有着不同的反馈。
诸如爸妈,他们担心着我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进行繁重的博士研究。
诸如小鱼,反复提醒现在辞去工作去读博,是否可以继续负担房贷。
诸如小敏,举双手赞成的同时,还极力劝我在读博期间早日母凭子贵嫁入羽生家。
至于羽生,在晚饭后,我推开了训练室的门,准备和他商量自己离职读博的事,毕竟在ANA他还算是我的直属上司。
“羽生君。”我端上了他最喜欢的草莓准备贿赂他。
“嗯啦。”他似乎研究他的本科毕业论文。
“那个…”我坐在他的身边:“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他转头看我,眼神疑惑而明亮。
“我今天已经收到了早大的博士录取通知。”我认真对他说道:“我想在这个月底离职ANA。”
羽生没有任何表情,倒是让我有些担心他会不高兴我的离职,毕竟他总是日日叫嚣着:“夏酱,是我的助理,谁也不能抢走。”
“怎么?有什么问题呢?”我问道,又补充道:“如果是你的助理工作,现在在日本,庆应君应该能应付,如果回加拿大,我也可以帮忙。”
羽生似乎没在听我讲话,只是看了看自己电脑里的论文,有些纠结,但又回过头来,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即使是博士,我比你入学早,你还是要叫羽生学长!”
“什么!”原来他在纠结这个,真是该死的胜负欲,我撇过嘴去:“你还没毕业,才不要!”
“快点,叫羽生学长!”羽生伸手在我的腰间挠着痒。
“不要,不要!”我和他打闹着,随后被他按倒在地,我伸手拿了身旁的草莓,塞到他即将吻我的嘴里,草莓汁顺着他的嘴角落到了我的嘴边,好甜,他的吻,比起草莓汁,更甜。
羽生君,谢谢你。
羽生学长,未来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