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比赛的那天清晨,冰协带着日本队医来到酒店为羽生查看伤情,确认是否可以继续比赛。
“羽生选手,你的脚踝伤势不轻,如果打封闭针的话,勉强是可以继续比赛,但封闭针可能会影响你的脚踝活动。”日本队医在查看了羽生的伤势后说道。
“你要想清楚,这种情况下跳4A太难了。”虽然已经递交了结构表,但Brian教练还是担心羽生的身体情况:“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见羽生没有回应,Brian教练似乎还想再劝,却被身边的白熊教练拍了拍肩膀制止,他有些红着眼对羽生说:“尽力而为就好。”
“Yuzuru退赛吧。”荒川在一旁冷冷地说道:“短节目已经落后18分了,你现在受伤了更不可能赢了,但只要不比赛,就不会输。”
只要不比赛,就不会输?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荒川的逻辑,哪怕是退赛这样不光彩的事也能被她粉饰得这样理所当然。
我心里再明白不过,正如予怀所说,这次羽生在中国的人气是外交部有意助推下结果,孔大使这般苦心孤诣想是也是希望羽生能够成为推动中日友好的纽带。
如果羽生退赛了,自由滑、表演滑都无法参加,那么此前外交部的努力,大概率将功亏一篑。毕竟一个退赛的逃兵,怎么配得上那一句“不待扬鞭自奋蹄”,还怎能称之为风暴少年,又怎能不辜负粉丝的深情。
而这些,正是眼前这个女人所希望看到的,只要羽生退赛,她公司旗下的宇野和键山便有了出圈的机会。只要羽生没在中国火起来,日本冰协也无需担心日后需要跟他人分享羽生的商业利益。
我冷冷看着荒川,认识她的时间已经四年有余,几乎每一次与她的交锋都沁着自己心头的血。
当心头的伤疤长出了茧,便会变得坚硬无比。她的目光扫过,与我对视。
呵,我的嘴角竟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冷笑。因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羽生是不会退赛的,哪怕一定会输,哪怕赌上自己所有的荣耀,战神,是不会退却的。她太小看羽生结弦,正如她太小看了我。
果然,羽生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告诉医生,也是告诉所有人:“请帮我打封闭针,我会上场比赛的。”
队医犹豫了片刻,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是神情迥异,或悲伤,或心疼,或担心,或无奈,或失望,或诧异…
唯独羽生继续坚定地说道:“请尽快帮我治疗。”
我看到队医看着羽生的表情有些抖动,或许面对这样坚毅的面庞,无法不让人触动。
队医拿来药箱,羽生翻起裤腿,那是肿得几乎扭曲的脚踝,泛着可怖的青紫色。
队医用棉签在脚踝处消毒,她的动作有些微微颤抖,调试好了封闭针,针头刺入他高肿的脚踝的时候,所有人都撇过了头,包括荒川,这是我极少在她的脸上看到的悲怜情绪,我想这应该是同是花滑运动员的她仅剩的一丝触动吧。
站在离我最近的伯母掩过脸,有些低落的抽泣。只有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队医将针管里的药水注入羽生的脚踝,就像昨天医生给刚刚流产的我注射止痛剂一样。
针头拔出的瞬间,我上前去协助队医将棉签按在针眼处,另一只手结果冰袋,放在了他的脚踝位置。
没有比刚刚经历过痛苦的我,更知道了怎样安慰痛苦中的人。我抬头看他,眼中藏起所有的悲伤,点了点头,我用同样的坚毅和勇敢告诉他,没关系,会好的。
“夏夏..”我仿佛听到了伯母在身后唤了我一句,这应该便是她曾经对我的希望。爱着羽生结弦的人,应该比他更勇敢,更坚强,只有这样,才能为遍体鳞伤的他疗伤。
确认完脚踝的状态后,羽生便和众人前去赛场,如此此前约定的,我并没有前往。
我抱着噗酱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羽生的车子缓缓离去,他正在义无反顾地奔赴他的战场,那是一座守不住的城,那是一场打不赢的战。
我坐在窗前良久良久,忘记了时间,只觉得天色都已经暗淡一些。从始至终,我没有看比赛的直播,但是脑海中却仍皆是战神的模样,久久挥之不去,那是当年在春日山城的一场梦,上衫谦信和羽生结弦融为了一体。
手边的手机在震动,我伸手接了起来,是小敏:“夏夏,你在哪里?比赛都结束了,也没见着你?”
“哦.?我没去现场。”我抹了抹眼中沁着的泪。
“什么鬼?昨天听小鱼说你火急火燎地出院,今天不来看比赛…”小敏显然大为不解,不过很快便换了语气:“不过不来也好,羽生摔了两次,最后连奖牌都没拿到,我估计你看了又该伤心了。”
“这样子么?好吧。”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意外,看了看时间,又问道:“羽生离开赛场了么?”
“还没有呢,混采区被围得水泄不通,倒是冠亚季军的采访区没几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