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八成是被气疯了。凌澹这几日都是深夜才回来,若是她也不管,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终。
瞧他们气势汹汹的架势,骆枝枝挺直了腰背,快步挡在了蒋沉舟面前,她知道不能再激佳宁,只能顺毛捋:“佳宁,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你贵为郡主,身边好男儿多的是,何必一门心思放他身上。”
“少废话。”佳宁踩过霞帔,恨恨道:“本郡主想要的还从未失手。蒋沉舟,你若是识时务,现在立刻来我身边,我便既往不咎,否则—”
她对清风道:“我就将这破房子夷为平地。”
经历天福客栈一事,骆枝枝知晓这孩子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在某些特定事件上,小郡主是软硬不吃的。
就连骆枝枝搬出凌澹来,她也只是思忖几秒,便叫清风将她给带下去,眼不见为净了。
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这对苦命鸳鸯拆散。
回春堂里一阵鸡飞狗跳,能砸的全都砸了,动静大的隔壁邻居还以为马贼来了,险些报官。
凌澹将好错过了这场闹剧,回来时已是万籁俱寂,看热闹的邻居都散了。
图图正捧着红色小瓷马的碎片在哭,见凌澹回来,捧着小瓷马哒哒哒跑过去告状。
他哭出个透明的鼻涕泡:“姐夫,佳宁姐姐摔我的马,我的马死掉了。”
凌澹踩在宛如碎瓦颓垣的回春堂上,拍了拍图图的后脑勺,“怎么回事?”
空气中没有血腥味,打砸的基本都是为了嫣然婚礼准备的物件,应该不是那人所为。
在骆图图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凌澹头疼的扶额。
“姐姐他们被关在后院里,蒋大哥被佳宁姐姐带走了,还摔我的马。”他捧着碎掉的小马给他看。
“姐夫重新给你买,别哭了。”他偏了下脸,露浓心领神会将白桃绿豆糕递到图图嘴里,“我去看下你姐姐。”
后院,骆枝枝早就打破窗户逃了出来,找到柳嫣然确认了蒋沉舟被带走的事实。
她有些失神的坐在圆凳上。
骆枝枝敢确定,原书中两人的婚礼除却得到李不弃以及荆芥的阻碍不满,其余一切风平浪静,所以她才没将佳宁放进隐患名单中。
只是没想到,如今横生枝节的会是她。
她在识海里唤了好几遍系统,都没得到回应,自打她昏迷之后,这狗系统就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现在就连她叫它,居然都敢不回应了。
她放弃了跟它沟通,独自一人坐在后院中梳理线索。
这是不是就说明,有些事情不会按照原本的走向发展,在接二连三的变故中,既定的结果是否会成为未知数呢?
“别担心。”清朗的声音随着绸衾一道落下,骆枝枝瞧见对面坐下之人,眉毛挑起,“怎么,你已经派人去寻他们了?”
凌澹摇头:“蒋沉舟已经耽搁的太久,佳宁带他回京不是坏事,至于嫣然—”他停顿了几瞬,眸光乌黑,“我明日决定启程回京了。”
所以,你要跟我走么?
树影婆娑,中庭恰照梨花雪,骆枝枝手脚冰凉,她揉搓了下手指,揣进软和的绸衾中,大概知道凌澹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她愿意,她不在乎京城的尔虞我诈,不在乎那些潜在危险,可她不能不在乎图图,他还这么小,她怎么忍心将年幼的他裹挟进这些暗礁险滩之中。黄童生一事已然让她吸取教训,在这个吃人的年代,她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根本没办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不会,也更加不可能让图图冒险。
所以她很明确的给出了回复。
“我就不去了。”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小地方最适合我。我是爱钱不错,可是更加惜命。”骆枝枝有点不敢看他,她乖乖垂着脑袋,一副理亏的模样,“成婚之事本就是戏言做不得真。”
她停顿了下,鼓起勇气重复了遍:“安安,我不过去了。”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亲耳听到仍是忍不住心窒,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的关系好像还在原点,他走不进她的心里,也永远不会成为她的第一选择,控制不住的阴暗情绪在心底滋养盘踞,险些将他吞没,凌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制下去。
他眼底凉薄,神色却是似笑非笑:“儿戏?骆枝枝,你说话还真伤人。”
骆枝枝摸不准他有没有生气,小心翼翼找补道:“是有点。但我们也不是不见面了,等你那边的事情了结后,你可以来寻我,或者我去找你也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即便做不成夫妻,我们不还是朋友吗?我始终认为朋友比夫妻更加长久。”
什么谬论。
疏淡的月衬的他的脸完全没了血色,黑眸便愈发深邃,他看见她发红的鼻头,再多的火气都没了。
“回屋吧。”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