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罗柏不幸牺牲,小奈德作为长子兼继承人就得收拾这个烂摊子。他还是个四岁的男孩,怎么能承受这些?这意味着他必须平安归来,别无选择。
罗柏弯下腰,轻轻移开莱安娜的手。“爹爹要到南方去,要离开一会儿,但我会回来的。”他对着女儿笑了。“我保证。”
莱安娜点头,她目前的年纪还无法理解“很久”的意思。
罗柏和孩子们告了别,然后给了妻子最后一吻。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临冬城时,他回头一望,发现妻子从城垛上看着他,旁边站着珊莎。她们在临冬城互相扶持,会没事的。
他得保住这条命和她们重逢。
军队尽可能走在通往道河间地最直接的路上。弗雷家既已公然造反,桥肯定锁得死死的,北境军大概得从两边进攻。罗柏和北境大军雄赳赳气昂昂地行驶着,在河的东边安寨扎营。徒利家的军队则会绕过雄鹰角,在西边安顿。
海疆城无疑是徒利军发起攻势的理想港口,但他们对弗雷德忠心非同一般。罗柏觉得这一点也不意外:海疆城与孪河城挨得近,梅利斯特家和弗雷家自古以来有着友好的关系。
直接突击海疆城也许会是明智的第一步,否则徒利军可能会陷入海陆双面作战的不利局面。然而瓦尔德弗雷绝不会和他们正面交锋,他必然会选择在围城战中熬死他们,让盟友和旗人身先士卒。
他转念一想,瓦尔德弗雷这次可是主动出击。若他手中有人质,就会想要讨价还价。如果他用人质要挟他,罗柏要如何确定艾莉亚和布兰除了手指外毫发无损?瓦尔德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家伙。
与旗人的争论又长又臭,令罗柏身心俱疲。安柏家一如既往地提倡直接行动,想直截了当地冲着弗雷家的城墙而去。格洛弗家觉得,先对弗雷的盟友们出手是上策,因为这样便能切断他们的补给线。艾德慕徒利是个有耐心的,觉得漫长的围城战可以一试。然而考虑到和河间地目前潮湿的天气,此策略并不比前面几个易执行。在冰天雪地中,北境大军瑟瑟发抖,武力低下,而弗雷大军却得以躲在屋檐下保暖。
卢斯波顿的沉默十分引人注目。他派来了一些代表,而自己并未动身。他似乎和私生子到绝境长城打野人去了。罗柏觉得他们的缺席有异常。但如果他们和弗雷家穿一条裤子,为什么还要给长城送人呢?
罗柏面对的问题多且杂,几乎每个方面都有危险因素,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一场战争中的棘手局面中。冬天的潮湿的天气使围城战变得不切实际。他的旗人和徒利家的旗人口角不断。河间地的老百姓痛恨史塔克和徒利之名,似乎把他们遇到的挫折一股脑怪到他们头上。当几个步兵试图到河间地几个小镇上寻找麦芽酒和女人时,他们惨遭袭击,有些甚至把命交代在了那。若士兵们对平民的暴行展开回击,百姓的仇恨只会日益增涨。
他们人手不足、士气低落、资源短缺、时间紧迫。总之,局势一团糟。
土豪家族倒不是没有,若他答应出手相助,资源和人力就都有着落了。但纵然泰温兰尼斯特到场,罗柏自己这边的军心涣散,也足以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瓦尔德弗雷是当前的头号敌人不假。可是即使休战数年,他的旗人也无法忘却对狮家的仇恨;河间地的人则更恨他们入骨。这些人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放下一己私仇吗?
正因为对旗人们的仇恨心知肚明,罗柏行事格外小心,将詹姆兰尼斯特和他们隔得远远的,且时刻戴着伪装。他身着北方的颜色,脸庞和金发藏在头盔里,有效的模糊了他的身份,也让他得以隐蔽在营地周围。卡斯塔克一族若知道兰尼斯特少爷在场,一定会喊打喊杀。并非罗柏想带上这累赘,只是他终究不放心让詹姆兰尼斯特留在临冬城和妻妹一起。他觉得自己必须盯着他。毕竟,他还没那么信任兰尼斯特一族。
若詹姆兰尼斯特有什么阴谋,他隐藏得也太好了。令人意外的是,他在其他贵族们离开后颇为殷勤地为罗柏出谋划策。罗柏问了不止一次,大少爷怎么不回君临呢?跟着北境出征对他并无好处。
“你是御林铁卫吧?”一天晚上,罗柏问。“你不是得守在外甥身旁尽忠职守吗?”
“我父亲给我的任务是护送艾莉亚小姐到临冬城,当然,也得安全地把她送回君临。”詹姆说。“很可惜,我的工作目前只完成了一半。”
“这是超乎掌控的特殊情况,”罗柏说。“您父亲一定能谅解。”
“您见过我父亲吗,史塔克公爵?”
罗柏叹了口气,继续附身研究地图。他有时一看就是数小时,希望能看出一条康庄大道。他不希望冒冒失失开战,折损更多人手,使自己陷入被动。然而,他也为布兰和艾莉亚担心。他们在瓦尔德弗雷手上越久,处境就越不妙。“但你还是没有理由冒险待在对你家嫉恶如仇的北境士兵周围。”
“这头盔其实挺好用的,他们根本认不出我。”詹姆说。“你何必在意我的动机?我在帮你,不是么?”
“也许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