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一猜又如何。”
裴意不想对少爷撒谎,但是他一垂眼便能瞧见郡主,左右为难间,他摩挲着剑柄,斟酌开口:“郡主她……兴许在办要事。”
烛火微晃,蒋衡安缓缓追问:“什么要事?”
感觉到压力,裴意躬身抱拳:“属下不知。”
好在之后蒋衡安没再继续深刨,裴意松了口气。可他到底松太早了,便听自家少爷换了个问题:“那你说,沈风吟如今身在何地?”
接连两个问题,裴意哪还不清楚,少爷这是早就发现郡主了,对于自己的刻意隐瞒,裴意愧然垂下头。
蒋衡安没有看他,只是手指微捻,满脸高深莫测:“本少爷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沈风吟此刻不在永乐居内,只怕离我不远。”
说着蒋衡安向外张望,左看右看上看前看,就是不往下瞅,语气中三分疑问两分戏谑:“可我怎么就是没瞧见人呢,裴意,你可否瞧见?”
被少爷这么一点,裴意的头垂得更低了。
“为何不说话?”
蒋衡安还想发问,沈风吟再按捺不住,手扒着窗沿站了起来:“够了,你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蒋衡安呦了一声,端的是不认识的模样:“哪儿来的小贼,躲本少爷院子里来了。”
没有在蒋衡安脸上瞧出一丝惊讶,再结合他刚才对裴意的问话,沈风吟知道自己这是想捉弄人不成,反而被捉弄了。
双腿早就麻痹,站起来后血液流通,仿若万虫叮咬,百般难耐,沈风吟双手撑住窗沿,面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如今沈风吟翻墙的技术娴熟,却因没有武义在身,从上落下时难免会发出些动静,这动静蒋衡安能听到,屋外的裴意也必然能发现。之后他并没有听到打斗交缠声,反而听到了剑入鞘的声音,这有三种可能,一是裴意胜了,那他势必会来禀告,可外面一片安静,二是裴意被歹徒一招致胜。
拔出佩剑,窗户被他抵开缝隙,院中的场景一片祥和。裴意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血腥气味和杀意,那便只有第三种可能,来者是裴意相熟之人,亦或者是他相熟之人。
果不其然,那背对窗户的人向这边走来,蒋衡安一眼便认出她来。
蒋衡安本想直接推窗唤她,可瞧着沈风吟轻手轻脚、略显鬼祟的动作,他不禁满脸迷茫,沈风吟在搞什么?
虽不知她意图,可到底看明白沈风吟不想让自己发现她,于是蒋衡安利落转身,坐到了桌子旁,片刻后感觉到了来自窗户那边的细微动静和视线。
偷窥?
不知道沈风吟打哪儿学来的坏毛病,蒋衡安豁然起身,故意踏出脚步声,推开窗户却只对上了一片空气,到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了回去。
“……”
他真未想到沈风吟会躲起来。
愣神间微风席卷而上,裹挟着清淡甜香送入鼻尖,这味道蒋衡安很是熟悉,两人的距离也不远,于是不需要他特意去寻,便知道沈风吟躲在了窗户底下。
不知她躲自己作甚,蒋衡安又气又觉好笑,也不戳穿她,趣味一来便拖过椅子坐下,而沈风吟似是怕蒋衡安发现,一直未曾出声,连动静都无。
蒋衡安眼睛微眯,他倒要看看沈风吟到底打什么算盘。
夜越来越深,沈风吟却还不打算出来,蒋衡安一壶茶早已喝完。又觉得两人这样相持未免太过幼稚,于是他果断作罢,本想直接叫她,可这样跟直接拆穿有何区别?这么不留情面,小郡主又那么傲气,恐怕会恼羞成怒,故而他跟裴意交谈时刻意露出些锋锐,将她逼出。
“这有何难?”
听了沈风吟的疑问,蒋衡安又伸出手来,眼睛微阖,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自然是我夜观天象,推算出来的。”
沈风吟哪会相信,只是斜睨他一眼,点了点头:“好,那你再算算我找你可有何事?”
“郡主不知,推测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况且今日算准一次,再测就不灵了,若是郡主想知道,明日此时再来问吧。”
哼笑一声,沈风吟道:“何须那么麻烦,我直接告诉你不就得了。”
蒋衡安做出思考模样,半晌后似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妥协了:“也好,郡主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来此地的目的其实你也知道。”
蒋衡安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丝毫头绪:“哦?”
见蒋衡安疑惑,沈风吟勾了勾手,待到他倾耳过来,她压低了声音:“我啊……当然是打算来采你这朵花了。”
沈风吟继续道:“本郡主苦学翻墙,不就是为了此刻,化身采花大盗,翻你蒋家墙头!”
说完,瞧着窗内那人怔愣的侧颜,沈风吟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蒋大师,这你可有算到啊?”
蒋衡安缓缓转目看她,盯着她的笑颜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