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思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她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和一对夫妻正在逃荒的路上。
一路虽然坎坷,但在梦的最后他们终于搭上了火车。
这天夜里胡思思害怕还做那个梦,就买了一瓶褪黑素,吃了几粒后,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所以安心地睡了过去。
而且她感觉这场觉睡得很沉。
胡思思是被痛醒的,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眼睛一睁,突然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而是一个又破又旧,堆满稻草的帐篷。
此时,她正躺在其中一个草堆上,身上脏兮兮的要命,而且腿一动就疼,根本站不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胡思思心里特别恐慌,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没想到小区的治安这么差劲,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被悄无声息地绑架了,都没发现?
她心下一沉,可当她伸起手后,却发现这双手特别稚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二十多岁人的手?
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应该是遇上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想着,帐篷的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灰衣女人。
女人见她醒过来,兴冲冲地坐到她身旁:“闺女,你可算醒了!”
胡思思两眼一懵,呆呆地看着来人:“啊?你是?”
“咋了这是?吓傻了?哎呦!”见她神情不对劲,女人瞬间一惊,呜呜囔囔哭个不停。
“不哭,不哭。”胡思思一时呆滞,是因为就在刚才突然有记忆涌进她的脑海,还没来得及吸收,面前的女人就进来了。
这个女人正是她这副身体的母亲,回过神来,她伸手擦了擦女人的脸,奈何手太脏,所以女人的脸被抹上一道又黑又长的印记。
女人面上还算干净,所以被她脏手碰过的地方很显眼,不过身上却有好几个泥点子。
“娘,你去哪儿了?我们这是在哪儿?爹呢?”胡思思下意识问她,因为根据记忆来看,他们一家人不应该是在去往广州的火车上吗?为什么现在会在这烂帐篷里?
陈翠芳见女儿问她,便道:“我们现在在安民救济处,你爹背着你和娘一路逃过来的,你腿受了伤,这几日不能动弹,得好好休息,娘刚是去给你爹送了点吃的,他这会在民工团会忙着训练里。”
“民工团会?”胡思思猜测自己现在是在乡下,她爹所在的民工团会应该是民国时期各地农民工人组成的民兵团体。
根据记忆,她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是民国九年,这个时期动荡不定,自从袁大总统身死,北洋junfa群龙无首,只有几个嫡系将领维持表面的平稳,实则各系junfa私下混战,占据通关要口,私自扩兵,私征税收,惹得各地民不聊生,民怨四起。
她接着问:“娘,现在是民国几年?”
“九年,怎么了?”陈翠芳一愣。
果然,1920年。
“没事,就是腿有点不舒服。”胡思思指了指自个的小腿。
陈翠芳听了急忙去看,掀起裤腿,只见白嫩的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红口子,虽然结了一点痂,还那红口子看着实在恐怖,而且那小脸还是煞白煞白的。
“你先歇着,娘出去找找大夫。”陈翠芳看着这伤不知该怎么办好,急急忙忙给倒了点半凉的水递给她,然后跑了出去。
等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黑长衫先生。
“宋先生,麻烦您了。”
“不麻烦,这是若平作为医者应该的。”男人相貌普通,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令人不由心生好感。
若平?宋若平?好熟悉的名字。
突然,胡思思想起她看过的一个纪录片,《黄埔风云》里的一个人物。
也叫作宋若平,不过若平是他的字,全名叫宋樘,是一个留洋回来的医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这个时代的缘故,如此奇遇背景下的她总会下意识地对身边出现的名字,以及相对应的人物变得极其敏感。
陈翠芳对胡思思道:“愣着干啥?快让宋大夫看看。”
“嗯,谢谢宋大夫。”胡思思连忙嘴角一绽,看向宋若平。
宋若平让她掀开裤腿看眼她的伤口,然后又把了把脉,告诉陈翠芳她恢复的不错,只要度过危险期就没事了。
然后叮嘱了胡思思几句,胡思思都一一应下。
待到人走,娘俩个才在帐篷里休息。
胡思思和陈翠芳刚刚随便聊了几句,这会子陈翠芳已经呼呼大睡了。
而她则慢慢闭上眼睛,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老天爷既然把她送了过来,那一定是有它的道理,无论如何,她会在这个时代和她的父母都活下去。
上辈子的胡思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刚实习完毕业的大学生,护理专业,既不是救死扶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