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持续地下着,按计划举行的早会不得已被转移到了体育馆室内进行。
“让我们一起为笠原同学默哀。”
所有到场的帝丹高中部师生在一片寂静中慢慢低下头,无论是认识或者不认识死去的17岁少女的人们都以行动表示着对生命逝去的追悼。
活着的时候不为人知,死后却能得到祭奠。虽然不知道她的死能在未来使多少人继续记住她,但是这一刻,每个人都应当设身处地地感受生命的珍贵。
黑发瘦高的三年级女生站在人群当中,趁低着头时从口袋里拿出了笠原的照片——在落叶与阳光中微笑的女生浑身散发着活力——这张照片或许更适合作为死者的遗照,而不是挂在墙上的那张目光沉静的平面脸部特写。
随着校长又开始说话,泉竹和其他同学一齐重新抬起头,目光再一次对上主席台上方放大的头像:乌黑的长发、几乎纯黑的眼瞳——果然和她很有缘。
“下一项,”这时,主持早会的校长再次开口:“我将为大家念一封感谢信。”顿了一下,“信件来自警视厅。”
听到这里,学生人群里开始又轻微的骚动。感谢信?谢什么?感谢笠原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纯黑的眸子也带着不解望向主席台,校长却只是继续念手里的信:
“尊敬的校长阁下:
似乎化雪还在昨日,樱花却已经落定,一场朦胧的细雨宣告着梅雨季已经来临,想必繁花似锦的夏日就在不远处了……”
警视厅寄来的信件写法遵循着赋比兴,在一串抒情和感慨时间所过之快的开头之后,又是冗长地表达了对于一直以来学校配合警方的工作的谢意及帝丹培养出无数的人才造福社会的敬意,之类云云。待到信件转入第三段,写信的警官话锋一转,突然点到了个人:
“……写到这里,我还要恳请校长阁下替我转达对贵校三年级女学生小夜木泉竹的谢意,无论是在月前的缉毒行动中,还是在不久前为媒体所密切报导的连环杀人案侦破行动中,小夜木同学都给予警方以极大的配合和帮助,因此请允许我谨代表警方……”
泉竹几乎听到无数目光同时扫过来的“唰!”的声音。18年来,墨色的脑袋瓜头一次因为在人群中感到无所适从而垂了下来。
自从遇到艾伦,她都被刷新了多少个“头一次”了啊……哎等等,艾伦?
泉竹又如同悟到什么似的抬起脑袋,这事莫不是艾伦安排的吧?不然,就算是街头连环枪杀案都是至少一周以前的事情了,警察们干嘛现在才写信?想来想去会为泉竹做这种事情的人放眼整个学校也只有那一个人了吧。
可是艾伦明明只是一位实习老师,即便有办法说服警方写一封“感谢信”,又能有办法使校长安排一场这样早会?难道她真的小看艾伦的本事了?
还有,为什么?为何艾伦要做这样的安排?他难道不知道她不在乎这种感谢吗?还是说有其他的考虑?……难道是流言的事情也被他听说了?好吧,之前同学们之间确实传得挺凶的,毕竟连低年级的人都知道了,老师知道也没什么难想象的……说到底这么个谣言能传得众人皆知,可见到底有多少人见不得泉竹好——不,或许应该说对她怀抱恶意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会有太多人盼着她好。
但是写信这一招出得有点太高调了吧?她本想自己解决一部分,然后另一部分交给时间慢慢去淡化的。唉,真是个爱操心的男人,他到底是想当她的监护人还是她的……咳,算了,就当她什么都没说。
于是在泉竹看来半是严肃半是荒唐的早会就这么结束了。学生们整齐地列队退出体育馆,回到教学楼。
“小夜木同学,”正当泉竹架起挂满雨珠的雨伞时,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泉竹视线里,“我有一些事情想找你。”
“黑皮鞋”的声音有几分耳熟,泉竹抬起头看过去,很快就勾了勾嘴角。来者是昨日被假装‘人格分裂’的她挑衅成功的剑道社副社长今川宏。
“今川同学你好。”泉竹淡笑,站直身体看向在昨天以前就几乎从未有任何接触的男同学。
“小夜木同学你好,”今川同样回以礼貌而又疏远的问候,然后又道:“我有一些事情,希望能麻烦小夜木同学帮忙?可以借用一点时间谈谈吗?”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好了。”泉竹撩了一下落到耳前的头发,两手自然下垂。
“好吧,”今川点了点头,也很干脆地表明来意:“考虑到今年剑道社的目标是冲入全国大赛,我想拜托……不,是我们想邀请小夜木同学加入剑道社。”
“我加入男子剑道社干嘛?”泉竹好笑。
“在年度的全国青少年剑道大赛团体赛开始前做我们的‘特别指导’。”今川将自己和小西社长的讨论结果告诉了泉竹。
“教练吗?”泉竹没能特别理解今川所谓的“特别指导”,于是猜测到。
“……在某种意义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