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七两天一夜没有合眼,这魏昭家里偷出来的马车实在太过舒服,不仅坐垫絮了柔软的丝棉,轿厢内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安神的檀香。随着马车的颠簸,她的眼皮忍不住开始打起架来。
恍惚中一个晃动,将苏七七从迷糊中稍微唤醒,她方才好像短暂地打了个盹。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马车正在长安街飞驰,车外的封百楼也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还受了鞭刑,但马车仍是驾得很稳。苏七七稍微放了心,向身边随意一瞟,旁边的舒羽正努力地挺直后背,将肩膀递在她的头边,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困倦,有意想要做一会儿她的枕头似的。
真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呀。
苏七七暗暗一笑,索性将头枕在她的肩上,任由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呼哨声响,将苏七七从睡梦中惊醒,还未来得及分辨是什么情况,只见轿帘一下子被撩开,封百楼扑了进来。
“什么.....”
苏七七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一声声破空之声,封百楼一手抓起舒羽,一手抓起苏七七,一下子把她们两个揪了出去。
苏七七听见外面声响,心中一惊,那是弩箭的声音。可那弩箭又与寻常弩箭不同,那箭头点了火的!
好一个封百楼,在紧要时刻将苏七七和舒羽护了出来,几乎就在顷刻之间,那马车便被火弩箭射中,燃起火来。
封百楼肩上中了一箭,幸而火弩箭都是钝尖头,虽烫伤了些皮肉,可所幸伤口不深。
不等几人站定,第二波箭雨袭来,苏七七只觉四面八方全是箭光。
“是锦衣卫的小箭,咱们被包围了!”苏七七咬牙道。
封百楼一把将苏七七和舒羽护在身下,一把伤痕累累的绣春刀挥得虎虎生风,除了几枚小箭从封百楼身边擦过,几人竟是毫发无伤。
苏七七从封百楼怀中挣出来,从靴中掏出短刀,没好气地道:“瞧不起谁呢,我武功也不弱。”
“丫头,躲到我身后。”
苏七七眉头一皱,封百楼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低头一看,只见封百楼脚下几处淋淋的血迹,显然是伤口又裂开了。
她撅了撅嘴,对这种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不以为意,道:“封长官,我这人是很自私的,待一会儿叫我寻到机会,我会自己先跑,可不会管你。”
说着,她跳起来把几支飞来的箭挡掉,就这么一霎那的功夫,封百楼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苏七七侧身躲过两枚飞箭,问道。
封百楼将几人头上乱飞的箭雨挡去大半,双眼迅速在周围扫视。
这里距离皇宫只剩两条街,正是长安街最宽阔的地带。东首房上埋伏有一队火弩兵,两队小弩兵。西首两队火弩,两队小弩。无论向北还是向南都没有什么遮挡物,怎么走都是被人当靶子,只能选择东西两向的小巷逃走,东边巷子离此处大约三十步,西巷只有十步,但西巷宽敞,不好在箭雨间隐蔽。
封百楼低声道:“丫头,你带舒羽姑娘往东巷走,我引他们向西。”
苏七七点了点头,几人缓缓向东西巷子移动过去。
苏七七只听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喝令道:“放!”
放什么?
苏七七一阵紧张,抬头一看只见头上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正把他们三个一个不落地罩了进去。
呜呼哀哉!看来人家早就算到他们要往巷子里躲,无论他们是选东巷还是西巷,都会钻进这陷阱中。
苏七七呆呆地盯着铁窗外的月亮,刚才她好不容易从昭狱中把封百楼捞出来,这么快自己就被投入到这府衙的地牢中。
她身边的封百楼脸色惨白,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小舒羽正努力的用不多的布料帮他重新裹上伤口。
舒羽拆下来的布条被血浸透,身上的长裙已经被撕成了短裙,不大体面的露着里面的白色秋裤,再撕就更加难看了,舒羽眨巴着无助的大眼睛把眼光投向了七七。
七七感受到她可怜巴巴的目光,敷衍道:“算啦,反正待会儿还是要接着挨打的.....”
舒羽执拗起来,也不理会苏七七的不满,干脆自己上手扯了两条苏七七的裙边,仔仔细细帮封百楼包上。
苏七七啼笑皆非,敢在杀人不眨眼的朱雀身上扯布料,也不知道该说她是无知妄为,还是胆大包天。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现在不过是个牢狱中的犯人,还提什么“妖女朱雀”,拔毛野鸡还差不多.....
“咳咳,我说二位,”苏七七清清嗓子,尽量郑重其事地说道:“事先说好,我这个人是很怕疼的,待会若有人对我严刑拷打,我可就不一定说出什么离奇的故事自保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栽赃到你二位身上,你们可别怪我没道义,我可是事先提醒过你们了。”
她这番话说得真是好没道理,封百楼和舒羽一时之间都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