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从窗口飘进来的瞬间,相月白就锁定了窗外人的位置,她掀开被褥果断一拉机关,带着毒的箭镞瞬间迸发射向窗下的位置。
几声闷哼同时响起,屋外杀手知自己已经暴露,当即破屋而入——第二道机关线开启,“砰砰”几声爆炸,暗箭银针齐发,隐蔽在弥漫的烟雾之间毫不留情地取人性命。
相月白趁着屋里全是白烟,没有丝毫犹豫地从窗户翻了出去,往空旷地方跑。
身后的杀手沉默地追了出来,急速沉闷的脚步声昭示着生死在一线间。
听着这脚步声,相月白竟觉出一种荒谬的怀念来。
此情此景,好生眼熟。
十分像她那个每天被不知道谁家的杀手撵着跑的前世。
那会儿几乎被追杀习惯了,重生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被撵着跑。
周凌云死的竹林是从女子寝舍往外走绕不过的地方,她身后的杀手有意无意地将她往竹林围赶,相月白凝神细看,发现竹林内也埋伏了黑衣人。
这是有预谋的围杀。
眼见包围圈即将成型,她身形一闪钻入竹林后腾空一跃,几瞬之间,人出现在了竹林上方!
清雅门弟子武功不一定高强,轻功却一定不输,相月白又是谢听风几个亲传弟子中轻功最好的,不然上一世她也不能每次都逃脱追杀。
竹林中两拨杀手会和,一声疾唳,包围圈形势微变。
相月白从高空中俯视,余光扫过去,敏锐找到了包围圈缺口。
缺口靠墙,她可以翻墙逃出去,只要逃出去,楚都那么大,她躲在哪里不行……
……不对。
不是缺口,是陷阱。
对方是要将她逼出国子监。
相月白不由得沁出一点冷汗。
岑家上交兵权等于被拔掉了虎牙,没什么依仗,周柏山都敢派两队杀手来围杀她了,为何还会这么顾忌岑道,不想在监内动手?
短弯刀在这种场面中不太占便宜,相月白有些后悔没学师姐的鞭子,心道回去以后一定让余白梅教她。
短暂的对峙后,竹林内的杀手无声地亮出利刃,一个接一个攀上竹子伺机对她下杀手。相月白抬手用刀背抗住一道匕首刺过来,手腕一转弹开匕首,顺势横批横劈出去,锋利刀刃没入面前三人的皮肉,带出一道血线。
呼救没有用,男子寝舍太远,就算有人不惧相党的威压敢救她,也听不见她此时的呼救。
相月白头疼地想:这要如何通知她那个十七岁就横扫战场的祭酒老师?
点传讯烟花需要时间,可这群杀手的攻击密不透风,她根本腾不出手来。
高墙上的杀手虎视眈眈,竹林内的杀手轮番上阵,她又划伤一个人的手腕,咬了咬牙,在一个杀手逼近时突然攻势一收,直直从竹林顶端仰面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惊得顿了顿,片刻后方才离相月白最近的杀手才反应过来,迅速从竹子上部往下滑,但为时已晚,这点时间差已经足够让相月白放出传讯烟花。
明亮火球直冲云霄,在耀目刺眼的日中炸出响亮的一声“砰”!
传讯烟花升空,相月白也急速坠向地面!
*
宋放拎着衣袍,抽出身后一个弟子的匕首,蹲了下来:
“我长话短说了,周柏山之子周云达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寒冷刀锋紧贴在雪白脖颈上,稍微一动就要流血。美人肤如凝脂,在刀刃下脆弱无比,宋放就像看不见一样,任凭手下逐渐用力。
“不说?”片刻安静后,他笑了一下,指向身后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琳琅姑娘,你想好了,你早点说,我就早点让人救他——这位兄弟恐怕拖不起了吧?”
琳琅终于咽下一口血,抬首直视着宋放:“我没杀周云达……但我知道谁想杀他。”
宋放:“哦?”
琳琅被摁住跪坐在地上,却还是死死注视着宋放:“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你先救那个人,然后把他送出大楚,我就告诉你要杀周云达的是谁。想必这个线索对你很重要吧——谢门主。”
宋放一顿,回头望向门外。
门外守着的余白梅喊了声“门主”,随后掀开草屋的门帘,谢听风冷着脸迈步进来。
脑子很清醒,看来没被上一波追杀的刺客吓傻,还知道抓住他这个后来的“救命稻草”。
这不是一个青楼花魁会有的胆识。
“很有诱惑力的条件。”谢听风挥手示意宋放撤了匕首,挥手让门中郎中上前救治,“你既然知道我,也该知道我平生最恨人威胁。我会让人救他,但能不能送出大楚,还要看你给我的线索值不值得。”
琳琅哑口无声,一炷香后,她道:“如果想让你这些门人弟子活命,就不要让他们听见我说的话。”
*
自由坠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