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郭承雍的满月宴还有大半个月的功夫,进敦煌城都要排队了。丝罗贺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直观的感受到了敦煌的强大。
时近正午,人困马乏。沿途小贩开始挑着扁担、推着小车,兜售起茶点草料。路边甚至还有临时搭建的凉亭茅房。正所谓人有三急,少了哪样都不行。
手头富裕的,纷纷躲在凉亭中养精蓄锐。银钱不充足的,随意买张胡饼,也能填饱肚子。城门外鹰卫亲自出巡,谁也别想插队。
作为契苾羽部的代表,丝罗贺早早坐进凉亭,一面好吃好喝,一面观察过往行人,更多是将注意力放在鹰卫身上,完全不觉得无聊。
“这鹰卫的甲胄真是一顶一,比长安神策军的兵器还好上一层。敦煌之富,简直超乎想象。”内行看门道,丝罗贺并未荒废时光。
“你懂什么。鹰卫可是武威郡王亲卫,谁的面子都不给。一切用度,都出自王府私账,能不用最好的。”
丝罗贺打量眼前这位自来熟的强壮大汉:“不知兄台是……?”
大汉一脸了然:“小伙子,第一次来敦煌吧?”
丝罗贺客气:“还请兄台赐教。”
大汉也没卖官司:“第一次来敦煌,谁还没对鹰卫的甲胄流过口水。这还只是开胃菜,等你见到陌刀卫,那滋味才叫一绝。看你面嫩,肯定没见识过陌刀军厉害,简直是骑兵的噩梦。只要陷入陌刀军的包围卷,那叫一个上天无路求救无门。”
丝罗贺受教:“多谢兄台指点。”
大汉自我介绍说:“我叫翁卡,来自恒逻斯。为了赶上小世子的周岁宴,雪还没化便急着出门,索性赶上了。”
丝罗贺自报家门:“在下丝罗贺,契苾羽部来使。”
大汉听后,意味深长道:“甘州来使,难怪是稀客。”
丝罗贺主动攀谈:“翁卡大哥对敦煌很是熟悉?”
翁卡得意一笑:“那是。作为汗王特使,不过是职责所在。敦煌城像我这般的信使可不少。肃州安乐部的信使同我交好,要不介绍你们认识?”
“那就多谢大哥了。”
翁卡热情极了:“都是当信使的,自然要相互照顾。”
丝罗贺邀请道:“这是长安来的樱桃蜜饯,翁卡大哥要不要尝尝?”
翁卡不太好意思道:“中原的樱桃可是稀罕货,还是你们甘州有本事,能寻到此等好货。去年王爷得了一篓新鲜樱桃,分了我们汗王几颗,快马送到恒逻斯。我们汗王一颗没舍得吃,大家伙轮流看了一眼就坏了。鲜果不易存,一路上用冰镇着也挡不住路途遥远。还是蜜饯好。对了,我这里有梨干、苹果干和葡萄干,小兄弟快尝尝。我跟你说,王爷喜欢吃雪梨,古尔班的苹果可是贡品,苹果毕罗别有一番风味。到了敦煌可都要尝上一遍,这才不虚此行”
丝罗贺感谢:“多谢大哥提醒。”
翁卡没拿丝罗贺当外人:“你们甘州距长安可近了,去过长安没?长安真比敦煌城还要繁盛不成?”
丝罗贺实事求是:“小弟叔父年少时曾借道乌护前往长安。敦煌城仿照长安所建,不过叔父从未说过进出长安需一日光景。”
翁卡指点江山:“要我说呀,敦煌城门太少了,再扩建几座城门出入才能方便。”
丝罗贺赞同:“大哥说得有理。”
翁卡高兴,继续提醒道:“等下进了城,千万别乱跑,先去礼司递交拜帖。礼司房屋有限,去晚了只剩僻院子,出入不方便不说,消息传的慢,耽误事。”
丝罗贺犹豫:“轮到我们进城,礼司早已下衙。不如等到明日一早更加稳妥些。”
翁卡一巴掌排在丝罗贺肩膀上:“傻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大日子,有司衙门向来不落锁,就怕耽误了正事。不怪武威这般强大,谦卑有礼还够义气,跟着她保准有好日子过。就盼世子平安长大,千万别在出什么幺蛾子。”
丝罗贺承认:“武威人望,无人可及。”
“之前打打杀杀、抢来抢去,人死了不老少,日子谁也没过好。如今修了官道驿站,跟着武威种田放牧,竟过起了富庶的太平日子。恒逻斯上下,谁也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去年武威割让庭州,可把我们吓个够呛。章怀小儿,可恶至极。”
这话丝罗贺深有同感:“我们这些小部落,为了生存辗转于各家之间。一有风吹草动,最先波及的便是我们这些皮毛。”
翁卡同情:“陇右大乱,你们契苾羽部可要早做打算。”
丝罗贺明白:“多谢翁卡大哥提醒。”
翁卡举杯:“都是自家兄弟,应该的。”
丝罗贺回敬:“谢大哥吉言。”
午后,城门增加了核查哨卡数量,出入城明显快了许多。翁卡高兴:“总算能赶在日落前进城了。幸亏敦煌没有宵禁,要不然成日耗在城门处不用干别的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