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郭清晏离家这小半个月,四宜楼旁新起一座宫殿,正等闲田归来的王爷赐名。郭清晏绕着新殿宇前前后后走了两圈,心中发苦,这给多少金子,浪费!王府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扩建,够住了。
对此工司司郎徐镜文持不同意见:“王爷西征葱岭,东战长安。护重臣、拔爪牙,使我武威逐渐摆脱朝廷辖制,理应庆祝。”
郭清晏还是觉得:“不如撒铜钱,与民同乐。”
徐镜文觉得这个主意好:“如今城中属九天玄女神庙香火最盛,那就劳烦王爷了。”
得,又多一笔支出。郭清晏心口微痛。
徐镜文正经道:“之前一直在交泰殿招待诸方来使。交泰殿乃王府主殿,一般只在初一、十五百官觐见才会使用。这来使也分大小多寡,压于交泰殿一身,不合适。这才重金打造新宫殿,钟鼓馔玉、流觞曲水,少些繁文缛节。”
有理。郭清晏被说服:“仰神居之肃清,想徽音其如在。徽音如何?”
“徽音殿,好名字。王爷放心,工司加班加点,定能在两位将军的接风宴前装点妥当。殿中景观,可还有需要改动之处?”
郭清晏本就不讲究这些:“都好,都好。”
顾新成、李思训“叛军”,被郭清晏一分为三。其一编入凉州军,再无归周之能的叛逆守门户,放心。其二送去伏俟城,让别部百姓多了解了解真正的大周。其三才充入西平军,戍边葱岭。
接风宴上,顾李二人装扮一新,意气风发。其中,顾新成年近五十,有种洗尽铅华后的沉稳。李思训三十出头,继承父业,更加热络。
郭清晏不偏不倚,一人封了一个忠武将军,领俸禄没实权,至于将来,全看二人的造化。武威不缺能臣良将,再者说对二人也不太放心。
酒宴过半,郭清晏一家三口才现身。小世子身穿麒麟服,撅着一张嘴,万分不配合。郭清晏也不哄他,直接丢给郭鸩。这下小朋友更家生气了,趴在爹爹怀中,再不肯看娘亲一眼。
顾李二人跪在王座前谢恩,郭清晏勉励二人,让他们在敦煌安生住下,有武威军一日,便能护他们一日平安。
“庭州还在生娘亲的气?”郭清晏抓着庭州的小手逗儿子。三岁的庭州主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好糊弄。郭清晏面对古灵精怪的儿子,有时颇为头疼。
庭州控诉:“娘亲不要庭州了!”
“怎么会?虽说的?娘亲怎么会不要庭州了!乱说!”子虚乌有,郭清晏绝不承认。
庭州就知道会这样,早有准备:“庭州生辰,没有娘亲,更没有娘亲的长寿面!”
郭清晏明白了:“庭州想抢爹爹的长寿面。”
庭州不好意思了:“才没有,庭州也想要嘛。”
郭清晏为难了:“娘亲为庭州准备了全蛋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甜的、咸的,每种口味的蛋羹都有。既然庭州只要长寿面,全蛋宴只能作废,可惜了。”
庭州是个会抓重点的小宝宝:“娘亲记得庭州生辰?”
“自然记得。阿娘忘了谁,也忘不了庭州生辰。”郭清晏保证道。
庭州才不信:“一早醒来就寻不到娘亲了。”
郭清晏抱歉:“娘亲舍不得庭州,这才没同庭州告别。是娘亲的错,娘亲给庭州赔罪好不好?”
庭州动容:“如何赔罪?”
郭鸩提议:“我们一家到药泉行宫住上几日如何?庭州不是想学骑骆驼吗,爹爹教你。”
庭州确认:“住多久?只有我们一家,二爷爷都不带?”
郭鸩摸摸儿子的头,温柔道:“二爷爷也是家人。庭州难道舍得将二爷爷一个人丢在敦煌?”
庭州跟着难过:“二爷爷太可怜了。”
郭鸩夸赞:“真是好孩子。”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被夸赞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生去了,大眼睛亮晶晶的。不过这孩子并没被一两句的甜言蜜语冲昏头脑,条理清晰讲要求:“爹爹娘亲不可不告而别。”
夫妻两同时点头:“可以。”
第二条。“每年都要陪庭州过生辰。”
“自然!”并无犹豫。
庭州不知为何伤心道:“算了,军国大事比庭州重要。娘亲是去救人的。庭州是世子,要心怀天下,不能因小利而失大义。”
郭清晏没想到:“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庭州并无隐瞒:“桐桐说的。桐桐懂很多大道理。”郭清晏早该想到,能常伴庭州左右,怎能是庸才。
郭鸩抱起儿子:“咱们过生辰去!”
四宜楼顶层,耿义武等人早就到了。耿二爷夺过庭州,爷孙两说起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莲二迫不及待:“总算来了,等得我们好生辛苦。”
郭清晏好笑:“怎么?咱们家莲二肚子饿了?”
莲大在旁边笑:“可不是,莲二等这场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