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亥时。
这个时辰早已宵禁,各家店铺也无一家营业。
坊市戒严,万籁俱寂。
但此时一夜到天明睡个好觉显然不可能的了。
“萨摩多罗!”
门外响起公孙四娘气急败坏的声音,萨摩多罗偷吃又被抓了个正着。
“四娘,打人别打脸。”
虽然有清冽干净的嗓音,但是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
四娘暴怒。
四娘心累。
“你吃我的,住我的。你自己说,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声声泣血,字字是泪。
“现在更过分,居然偷吃我的消夜......”
想想那一干二净的盘子,萨摩多罗心虚地干笑,“四娘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别生气了,明天我一定努力干活。”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就要上天了。”
公孙四娘撸起袖子,追着萨摩多罗暴打,院子里一时之间都是他鬼哭狼嚎的声音。
明明没打着,但是被这小子嚎得自己血压飙升,四娘抬腿踹了过去。
一击即中!
萨摩多罗屁股虽疼,却借着后劲,一个翻滚推开了最近的房门。
鱼跃而入,关门,插栓,一气呵成。
动作行云流水,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公孙四娘都看呆了。
但注意到房门前挂着的门牌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哼着小曲转身离开了。
臭小子,有的是人收拾你。
萨摩多罗本来还在偷乐,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内心困惑:奇怪,四娘这次居然没有追究就走了?
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这间房间难道有什么古怪?
思及此,嗅到房间里奇怪的香味,萨摩多罗悄悄挪动脚步。
还差一点。
手刚摸到门栓,身后劲风袭来,萨摩多罗侧身躲过,一枚造型奇特的蝴蝶镖正正好好插在自己刚刚摸的地方。
“就这么走了?”
内间传来女子的低语,声音虽然好听,但是来者不善的语气却让萨摩多罗头皮发麻。
四娘,你为什么不早说!
凡舍什么时候来了这样可怕的人?
长久以来的圆滑与磨练,让萨摩多罗下意识挂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即使知道夜色昏暗,对方未必看得到自己的样子,他仍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行礼致歉,“这位姑娘,打扰了您就寝实在抱歉,小人这就退下。”
对方没有回答,隐约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
那女子明显被他吵得睡不下去了,披了外衣点着了窗边的灯笼。
烛火昏暗,映照出来人半边白皙的面庞,另外半边隐入黑暗,像极了时下志怪传奇中魅惑人心的精怪。
“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她左手托腮,语气慵懒,“你站在原地等上十息,我便既往不咎。”
萨摩多罗心中警铃大作,看着眼前的姑娘,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
内中默念:我不是好色之徒,我不是好色之徒......
但是果然有哪里不对吧,为什么要等上十息?
好像心跳的感觉不只是因为那姑娘的美色,真的是有点呼吸艰难,心跳过快。
脑海中灵光一闪刚刚的香气,萨摩多罗感觉自己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你下毒......”太过分了。
还没来得及说完,话音刚落,人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见状吹熄了烛火,平心静气地躺下,“扰人清梦的家伙还是在地上睡一夜吧。”
此时虽已入夏,地上仍旧寒凉,萨摩多罗不出意料地得了伤寒。
公孙四娘好笑又心疼,天天拉着他灌苦汤药,一向喜爱美食的他连最喜欢的吃食都尝不出味道了。
而且不知道四娘找的大夫是谁,每次熬的药苦涩无比,就像是在里面掺杂了双倍的黄连。
喝上一碗,简直连饭菜都不用吃了。
好在药效不错,不过三日萨摩多罗终于重新康复,他终于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另外一件事。
“四娘,那个房间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公孙四娘翻了个白眼,“你又忘记上次的教训了,不该问的别问。”
这小子被毒翻在地,居然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我一定要问呢?”
“那就是不知道。”
“......四娘,你不可以这样。”
“我怎样?”
“哼。”
萨摩多罗傲娇地转过头,对于她的知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