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已到,云思恒站在绝望渡等到太阳落山也没等来赵青川。
我挎着药篮子扔给他,“考虑得如何?吾不会亏待你。”
他撇过头,语气沉沉的,显然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了,“不如何。”
我环手笑道:“这赵青川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修的都是无情道,又怎会在意你这生死不明的座下弟子呢?”
“你胡说,师父待人宽和又救我于危难,教我修习之法修身养性,他就是好人。”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狸奴,字字争辩的模样实在护主,我听不得赵青川的好话。
“那他为何不来?别说你的字迹赵青川认不得,也别说你的血印承剑山验不出。”
承剑山内所有弟子的血印收录在一方水镜里,若有失踪、殒命,血印就是最快验明身份的方法。
我这一问,问得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话答。
“无情道难道能容下师徒情?”我好奇,“你该不是有什么把柄被赵青川拿住了,才当了他的座下弟子吧?”
云思恒硬气道:“无情道虽须灭情绝爱,但师父说过,人要先有情才会懂何为无情,况且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不是你一面之词就能离间的。”
不得了,赵青川,你真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这邻牙利齿的模样都像你三分。
月上梢头,树影晃晃,我看着他心烦。
“吾可以再给你三日考虑,三日后若不是吾想听到的答案,那便将你从这绝望渡扔下去,能不能活就看你运气了。”
越像赵青川,我就越想看他挣扎的模样。
我哼着小调儿回水月居,一路皓月。
而绝生谷外,赵青川一袭灰袍立于扁舟之上,几道术法下来,这毒瘴也没有半点散去的意思。
他耗了不少精力,已有急态,又掐了个决,四周震起水波千丈瞬间化成一道利刃给他斩开一条路,水幕包围,使他不受毒瘴侵蚀。
每走一步,身后的毒瘴便迅速归拢,水幕也变薄一分。
赵青川的面色却始终不平和。
夏夜蛙鸣扰人,我素来睡眠浅,翻身瞧见月落窗台,忽而心口抽痛了一下,外边竹影晃动如魅,我心道不妙,有人闯谷。
绝生谷的毒瘴是用我心血凝气加强的,若是有人强闯进谷,只需一点力气我便能感应到。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人,使这么大力。”我轻呼到,努力平静自己体内的气,好一会儿,那股感应才消失。
外边月色如银落,四周寂静可闻,冷风阵阵,不一会儿我就从那片片光影下瞧见有人慢步走来。
移步换影间,来人已至我窗前。
“梦谷主,别来无恙。”
清清冷冷的声音,当真是许久没听过了。
“无上君踏月而来,有何贵干?”
我瞧着他,隔着窗棱不过一步之遥,他的灰袍湿了半截,眉眼间的清冷比这晚的月亮还要过去三分,他素来好洁,哪能忍受这副模样。
“本君座下弟子传来书信,试炼日不慎漂进绝生谷,幸得梦谷主相救,现已无心再叨扰,本君来带他回承剑山。”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间,话倒是答得客气,就是那张死鱼脸,我怎么看怎么生气。
我索性转过头去,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等他交钱。
等了半晌,指尖传来轻轻一触,继而滑向我掌心,温热的触感被满满握住,我一回头,只见他握着我手,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脸来,“梦谷主感念旧情,本君甚是欣慰。”
“我呸!”我甩开他手便骂道:“赵青川,你脑子有毛病吧,谁跟你有旧情啊,你薅我绝生谷的时候怎么不念旧情了?”
他也不生气,脸上笑容依旧,看我的眼神越发柔和,让我想起与他朝夕相伴的那些时日,他何尝不是这样看我的。
我曾以为,他这样的朗朗君子定不会怀些恶毒心思,却不曾想,与我相知相伴都是他早已设计好的。
世人常言,悬壶山种有各种仙药灵草,对修仙之人大有裨益,而绝生谷里的灵仙草有解百毒之灵效,更是仙门弟子飞升之关键,因此才惹来仙门百家争抢。
我忽然就成了众矢之的,更是没想到,赵青川竟然博取我信任后,带着仙门百家洗劫绝生谷,我也因此落了个看管不利的罪名被风伯牙关了禁闭。
十六年匆匆,如今再回绝生谷,谷中万物再生缓慢,那长出来的几株灵仙草又被我拔了救云思恒,偏偏这云思恒还是赵青川的弟子。
真是气煞我也!
我抬手就掐住赵青川脖子,他直接将我带出窗,我见他反抗,更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一来二去,我俩就在院里斗起法来,这一躲,那一闪,人没伤到,院子倒是受到波及,药草洒了一地。
这一架打到天亮,我怒火中烧,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