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阿骨打派人进城,将阿紫的讯息告知了萧峰。本来阿紫已留下字条说明去向,但当日上京变乱,大宅里被洗劫一空,守门的奴隶也被杀了,字条更是不知去向。阿朱正为她的失踪急得团团转,得悉后大喜,即刻遣人来接。
来接的是一小队长,名室里,领着一队骑兵。阿紫身体也大好了,就命收拾行李,准备起身。谁知祁红竟红着脸说她不走啦,追问之下才知道,就在阿紫病倒的那些天,吃的用的都是阿奴耶亲自送来,祁红接手的,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私情。
阿紫听了又惊又笑,道:“即便你们两情相悦,也该选个好日子,明媒正娶,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祁红脸几乎低到地上去了,低声道:“女真风俗,男女双方要在外过上一月,才正式成婚••••••”阿紫恍然,笑道:“哦,我记下啦,到你成婚那日一定来。”
当下打点停当,先至主帐向族长告辞,然后安赛蜜和阿骨打一起送了出来。走了一段路,阿紫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姐姐你们也不必再送了。”安赛蜜古怪的看了她两眼,‘扑哧’笑了一声,拿出一只绞丝银镯子,道:“阿紫妹妹,你我相处了这些日子,也有些情分,这只镯子送给你,就当做个留念吧。”
这只镯子虽不甚华丽,倒也古朴大方。阿紫心中纳闷:怎么无缘无故送只镯子给我,也太牵强啦;再说安赛蜜一向最讨厌这些装饰,只说累赘,又从哪找出来的?暗地思忖,过了一刻,方悟过来,不由红云上脸,桃靥呈娇,只得收了,又找了找,解下一个锦绣如意十字囊,里面装了一锭攒心梅花金裸子压底,回赠安赛蜜。看着她贼兮兮的笑容,阿紫又是羞涩又是发狠,只略一示意,便转头走了。
回到上京,城里比以前萧条很多,但气氛还是安定的。室里领着阿紫来到一座府邸,阿紫问道:“现今姊姊、姊夫住这里么?”室里恭恭敬敬的回答:“是,萧大爷立下大功,这是皇上新赐的。”
正说着,早有人上来相迎。一进府,重楼叠影,富丽堂皇,朱栏玉砌,峻宇雕墙,大小院落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阿朱已在后院等候,姊妹劫后重逢,不禁百感交集,相对唏嘘。先叙了一番别后离情,阿朱见阿紫累了,赶紧催她歇息,莹彩、游坦之自有人领了去休息。
一边早已安排下香侬暖房,两个干净俏丽的丫鬟扶阿紫进房,只见四角点着几盏明灯,将屋舍照得纤尘不染,轩窗掩映,幽室曲廊,云屏与珠箔齐开,宝烛共琼玉同辉,玉炉喷沉麝之香,绣幕飘流苏之带;房里铺着一张极大的花纹斑斓的地毯,踏上去足背都要被茸毛淹没,正中一座大床,精雕细琢,竟是用整块沉香木制成的,周围蛟帐绡幔,上铺玉枕金铃,丝被柔褥。安睡之后,触手温软,如卧云端,异香馥郁,轻烟氤氲,说不尽花团锦簇,道不完温柔富贵!
待到醒来,已是黄昏了,众侍女服侍洗漱已毕,就去大厅用饭,厅内金碧交辉,陈设华丽,台上器皿皆为琥珀、水晶、玛瑙所制,曲尽巧妙,数十美人,手捧肴羹,依次而进,人数虽多,但进退有序,竟一丝响声也无。
这时在外应酬的萧峰特意赶回,舒儿和月白也在,见面又是一派欢喜和乐。桌上琳琅满目,不过是山陆珍异,干鲜熏卤:香獐、熊掌、豹胎、鱼翅、风干的熏鸡•••••无一不是名贵之极,阿朱懒懒的,夹了几筷豹胎、鱼翅,又尝了尝熊掌,便不吃了。
阿紫倒有些兴致,先拨了些熊掌,只见一汪清汤里浮着洁白如玉的掌肉,巍颤颤的,香浓甘美,入口即化,连汤汁都是滋味十足的。又拣了些豹胎,嫩滑鲜甜,肥而不腻;其余香獐、鹿脯均是丰腴可口。
萧峰不太讲究,他每餐都离不了酒,大块大块的卤牛肉、鹿脯、熏鸡,都是下酒的佳肴,用来送酒,再好不过了。
一时饭罢,三人移至偏厅,这里早准备好了化开切好的各种水果:冻梨、冰桃、寒实,煮好了香浓的马奶茶,还有专为阿朱煲的清炖乳鸽。冻梨清凉甜润,生津止渴,阿紫很是喜欢,连吃了好几片,自从得到冰蚕之毒后,她喜好就变了,喜寒惧热,对冰冷的东西更有好感。阿朱则苦着脸努力地喝着为她炖的补品,萧峰慢慢喝着奶茶,这茶初尝有点腥味,但越喝越香,越品越有味。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阿朱道:“这次这是多亏了女真族啦,日后可要好好谢谢他们。”阿紫道:“那自然,祁红不是留在那里啦吗?她的婚期就订在一月后,我们厚厚的办上一份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萧峰点点头,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完颜兄弟了,正好去贺喜。”聊了一阵子,阿紫见阿朱眉宇中带着疲倦,就顺势告辞。
回到自己的院落,莹彩已在那儿了,见她梳洗一新,阿紫笑道:“姊姊让你跟着我啦?”莹彩道:“是”阿紫道:“这儿的人呢?我还没见过。”莹彩将分派在这个院子的侍女召集起来——一共二十二个,单是在她的屋子里的就有八个,其中最出色的两个我已见过了,就是替她引路的那两个,一个叫乐眉,一个叫婵云。
阿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