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儿既是我派重地,那师父为何住在山上呢?”宁真看出二女对江湖之事都不甚了然,便从头细细讲起。
点苍派乃道门大派,在燕赵一地影响极广,民众中人望极高,许多名门豪族争相供奉,也收得不少俗家弟子。木道人本为县令之子,后全家抄没,木道人沦为乞儿,无意中吞吃一支百年肉芝,因骨根绝佳,拜入点苍派,机遇巧合又获奇书,内力深厚,剑法凌厉,成为点苍长老,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一代游侠。
只是性情疏狂,游戏人间,嬉笑不羁,又喜呆在山林,与鸟兽为伴,更自创出一套模仿鸟兽的剑法,在派中极受尊重。点苍派便在山中建了竹屋,又定时送来衣物米粮。
谈了一阵,宁真便告辞了,云屏虽不舍,也知三人要赶着下山,只得依依不舍的送出一程。
宁真诸人既去,当晚,木道人指点云屏罢,目视阿紫,道:“女娃子,你与云儿一同来的,和我也是有缘,我也有一套剑法教与你。”阿紫一想,自己有冰蚕和易筋经相配,内力自可独步天下,虽说招式差些——要学招式,段正淳、阿朱、萧峰,只要说一声,哪里不可学?何必要一门不知深浅的剑法?
因此道:“多谢道长美意,但我自家功夫还没学尽呢,实不必再贪别的。”木道人一愕,道:“既如此,也罢,想来你功夫也有些根底,和我过几招看看。”
阿紫这几年极少实战,有人愿意切磋自然乐意。便起身站定,抱拳道:“请前辈指教。”旁观的云屏见阿紫分明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却偏要作出一番老江湖的架势,不禁甚是好笑,扭过头去抿嘴偷笑。
木道人也含笑道:“请。”阿紫手中银鞭微颤,如灵蛇般向木道人右肩刺去,一招刺出,陡然间厉气大盛。这一鞭去势甚缓,但内力到处,只激得风声嗤嗤而呼。
木道人一见便吃一大惊,这等风响他也见过,自己试演剑法之时,出剑时才有如此嗤嗤声响,但那也要在三五招之后,内力渐渐凝聚,方能招出生风,断不能起始就有这般威势,至于门中弟子更是望其项背。木道人暗自猜疑道:“这小小年纪,便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不得如此深厚的内力啊。”
还未想罢,银鞭已点至右肩,木道人忙使了招‘仙鹤剔翎’,将银鞭卸至一边,饶是如此,仍震得右肩隐隐作痛,又有丝丝冷气乱窜。木道人吸一口凉气,抖擞精神,与阿紫斗了起来。
木道人年已五旬,身手矫健却不减少年,剑法更是稳健老辣。他让过银鞭,反手便七八剑刺过去,快逾闪电,却不与银鞭相碰。阿紫对战经验尚浅,不觉有些手忙脚乱。
几招一过,木道人便觉阿紫鞭法狠戾,招招抢逼,不留余地,不似正派武学,猜疑中又添了几分不喜,再拆数招,又觉阿紫鞭法越使越快,内力也随之越强,呼啸过处,地上沙石飞扬,凌厉逼人,竟似无穷无尽一般,内息夹杂寒气,诡异难缠,心中又多几分忌惮。
阿紫胜在内力强劲,寒气逼人,木道人胜在剑法精奇,经验老道,二人一时旗鼓相当,难分高下。阿紫一套鞭法使尽,正要从头开始,木道人已跳出圈子,道:“好,好,果是不凡,老夫托大了。”阿紫收鞭笑道:“多谢前辈点拨。”
练罢,木道人面色阴晴不定,道:“女娃子功夫很俊呀,这也是家传渊源?”阿紫道:“不是,我自幼与父母离散,于段家武学所知甚少。”木道人道:“那令师是哪位?”阿紫沉吟道:“我自小被星宿派掳去,近年方逃出,我不认那是我师门。我这一身武功,一半是家姊所传,一半是得灵物造就。”木道人道:“甚么灵物?”阿紫笑道:“是一只小蚕儿。”
木道人听了哼哼两声,也没说别的了。但心中不快,暗道:巧言令色,心怀叵测,自此便不喜。阿紫有所觉,自请道:“本是赴会,途中耽搁太久,恐时日不够,欲道别以赶盛会。”说罢欲走。
沐云屏赶上阿紫,萧然泪下,泣道:“屏一介孤女,流落无依,若非姑娘,已成枯骨矣!今又仗高义,得立身处,向来耿耿,思无以报高厚。现诀别在即,还望姑娘暂缓一夜,容屏再加少力,聊以塞责。”阿紫怅然,许之。
次晨,阿紫一起,云屏已候门外,侍梳洗罢,云屏端来一碗野果子粥,和只烤山鸡,阿紫略吃些。云屏又捧出包袱,一包干粮,有鲜果、肉干、熟蛋、烙饼,两葫芦泉水,衣饰、钱物,样样拣得整齐,特别是那种虎皮,云屏连夜赶工,将其制成一张毡毯,可铺可盖,可披可卷,途中十分方便。
阿紫见云屏两眼抠搂,神情委顿,想是彻夜未眠,亦有所动,取出个玳瑁梨木盒给云屏,和颜道:“你我相处两年,一向融洽,我也说过要为你将来打算,如今机缘巧合,你有了好出身,就如同再世为人一般,安心在此罢,以前那些旧事也不必再想了,这点微物,你留下日后有用的。”
云屏接过打开,盒中却是阿紫从珠串剪下的九颗北珠!颗颗光彩圆润,云屏合上道:“已蒙重恩,何敢望此珠宝?姑娘自己收着罢。”阿紫道:“云屏,你留下罢,点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