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呕,头脑昏昏沉沉,内心一阵后怕。
从那以后,心中就渐渐对他们有了提防,整个人浮萍似的,终日惶惶,提心吊胆。
两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居住的暖阁,这地方处处都是精巧的构思,几近完全合乎她的心意,虽早已闻不到那日的血腥味,却感到周身萦绕着刺骨的寒凉,内心惊惧半分不敢表现出来。
“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的凉?”青杏摸着她的手,担忧地说。沈宜安收回思绪,一脸恍惚,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声音很小地吐出几个字:“用膳吧。”
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就已下起雨来,这雨叫暖阁里显得潮湿闷热,闷热里又腻着饭菜香。
沈宜安胃口本就不大好,又加上内心厌烦,只寥寥用了几口就搁了筷子。她恹恹靠在宽椅里,望着窗外雨幕,眉眼冷淡中不经意泄出主人内心的烦躁,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苦中作乐的想着,如果父皇见到我,如今这副模样也一定认不出了吧。只是短短一月而已,那些记忆却好似过了许久,再也回不去了。眼角划过一丝清泪。
天渐渐黑了,她靠在那里,昏昏欲睡,门外一阵声音突然传来。
“听青杏说你今日用的不多,可是身体不适?”宋清淮从门外走来,衣角沾染了湿意,闲聊一般搭话:“这雨下的真大。不知道何时才会停呢。”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无时无刻,他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沈宜安心中愈发憋闷,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赌气似的,没有回答,抬头恨恨地望他一眼。
宋清淮被她这忧伤憎恨的目光弄得一愣,半晌才移开眼。
一旁的侍女伶俐地又搬来一把椅子,与她并排放。他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挥袖就自然而然地坐下。
宋清淮略微一动,沈宜安条件反射地正要将脖颈朝后仰,动作却突然一顿,她鼻尖微动,定睛一看,他的手中正托着一紫檀小壶,一股子扑鼻而来的香味。
沈宜安讶异地望着他,他一笑,将壶盖微微掀开一点,是酒,他挑眉一问:“尝尝?”话语多了引诱的味道。
她过往从来没有碰过酒,以前也充满过好奇,但总因为种种缘由,无缘一尝。如今却像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在心中烦闷的时候,出现送上门来的酒,难免就对这传说中一醉解千愁的东西,起了点跃跃欲试,欣然应许下来。
宋清淮见她答应,坏心眼地给她斟了满满一杯酒,快要溢出来一般。
沈宜安有些小心翼翼地举起酒杯,像是捧着珍宝一般,浅浅饮了一口,这酒清甜醇香,后劲极足,单单一口,沈宜安脸上浮起了一层薄红。
她细细品味着,有些兴奋,眼睛亮亮的,不自觉地手舞足蹈,碧青色的袖子随着她手的动作,滑落,露出一节白皙纤细的手腕。
宋清淮看她这副模样,摸不准她醉了没有,只觉鼻尖酒香萦绕,那莹白肌肤在眼前晃着,他别开目光,恍惚着想自己是不是也醉了,感叹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只这样想着,眼中就已经沾染上酒色,像是掩饰一般,一杯酒迅速下肚。
两个人丝毫不客气,就这样你来我往,一壶酒迅速见了底。
宋清淮先是整理衣物,端起如玉君子的姿态,就要起身召侍女过来。却刚一起身,衣袖就被人抓住,一扯竟没有扯动,低头一看,见沈宜安将身子蜷缩在宽椅上,小小一团,摇头晃脑,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手里牢牢抓着那一片衣袖。
他无奈一笑,俯身倾耳仔细听她的话,她吐字不清,仰着小脸说:“我这么重要吗?”他身子一僵,看着她醉眼朦胧,不自觉地补全下一句,我这么重要吗?你居然来哄我。
两人相顾无言,宋清淮的衣袖一松,几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