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想找点东西塞满自己的心,感情也好,欲望也好,道德也好,信仰也好……不然,就会窥见自己内里空荡荡的真实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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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星教”惊心动魄的会议散场了。
虽说获得了全体支持(死掉的园田茂除外),可新的教团仍然百废待兴。幸好有热心的中介人孔时雨在,他主动提出帮忙负责协调一下教团人事。
夏油杰、伊良波椿二人没兴趣在这时候添乱,现在处理盘星教那堆乱糟糟的公务,于是齐齐微笑着先将这些事委托给他,自己转头去了属于原教主的华丽办公室私下对话。
夏油杰懒洋洋靠着皮质沙发背,神态惬意,“在会场对园田茂的处刑,做到杀鸡儆猴不就够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弄出赎罪的概念?最后还跟那些猴子挨个握手——你不会是真想让他们改过自新来赎罪吧?”
伊良波椿在夏油杰对面坐着,与他截然不同,她端正地并起双腿,手上抚了抚裙摆。细细整理好裙摆,她才依次竖起三个手指,缓缓解答——
“地狱的恐怖。”
“赎罪的诱惑。”
“救赎的天国。”
“三者相加才是完整的宗教,也是迅速聚拢信徒、维持忠诚的不二法宝。”
“人会愿意为伟大的事业献身,总会忍不住反抗暴君。只把人当成猴子对待,你也不过比他们进步了一点,顶多是空有武力的大猩猩。”
“现在不是在原始社会玩猴王争霸,只会靠恐怖与暴力统治的话,你会被背叛得很惨的。”
她露出浅浅的笑,语气平淡,不见一丝恶意,不过用词辛辣比刻意嘲讽更让人心梗。
夏油杰不爽地咋舌。又来了。
他半是挑衅半真诚地反问:“修女小姐那么爱管闲事,今天就这样放过其他人?今天来的盘星教大人物,可没谁手上是干净的。”
“噩梦是无法逃避的——” 伊良波椿说着,唇角弯起些微幽邃的月牙弧度,话语中颇有深意,没有多做解释。
“他们还有用处。一个组织的运行需要源源不断的输血,靠你一人是不够的。放对地方的垃圾也能变成宝,好好使用他们吧,夏油君。”
夏油杰没忍住又啧了一声。没办法反驳。只要能收集诅咒和资金的话,什么都行。按照她的想法,用这个肮脏的换皮“盘星教”去做不法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想想就很好笑,要是成功的话,这个地方改头换面不就成了新时代的起点。他靠着柔软的沙发背抬起头,愉快地笑了一下。
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夏油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努力将自己从沙发中拔起来。
他前倾身体,两只手支住下巴盯着伊良波椿,问道:“你的术式不是要接触才会发动?今天的现场,跟你之前说的情况不一样吧。园田茂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又是你的术式?”
“哦?我没和你说过吗?”伊良波椿挑了挑眉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先前没想起来而已。
“没有必要事事依赖咒力。我只是觉得不对,再拜托孔时雨先生帮忙调查而已。没必要潜进他的意识,那无异于跳进恶心的粪坑,噩梦中的噩梦。今天的术式,唔,就叫‘审判之镰’吧。很好用吧。”
伊良波椿浅浅笑了一下,不矜不伐,却又遥不可及。
她与挚友五条悟截然不同,又有种难以言表的相似。同样作为堪称人类顶尖的天才,五条悟有种自大到让人恨得牙痒又无法反驳的骄傲,而她则是站在云端睥睨,万物不存于心的漠然。
这两个人,说不上谁更高傲些。
夏油杰心头闪过突然其来的感叹,他微微勾起嘴角,静静倾听。
“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人与人彼此相连,大家的心灵、行为在深处相连,由此产生的因果也会相连。心与心,因果相连,怎么会被物理法则限制呢?同理,我的术式不是只有接触才能发动,那样只是会更稳定。”
说到这里,伊良波顿了一下,睫毛上下颤动翻飞,忽闪忽闪仿佛翻飞蝶翼。那翅膀翻飞了几下,她便抬眸凝视他,蒙着雾气的灰蓝眼瞳看不出深浅。
“夏油君,你要记住了:有所为,便会被怨恨或者被感谢,会被他人的意念、因果纠缠,所谓罪孽或善缘,跟咒灵、咒力不一样,比它们更虚无飘渺却真实存在。虽然好像除了我之外,还没人看到——
所有个体,都这样被因果的丝线牵引连接,罪孽深重的个体,跟与之截然相反的个体,尤为显眼。
你是一个例子。”
夏油杰眉头一动,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完全没搭理这个七分自得、三分暧昧不明的笑,伊良波椿淡淡说下去:“那个村子,是另一个例子。我看到了,那个咒灵和村民的因果,它是那片土地孕育的孽,恐怕是祖先欠下的业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