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元拿碗的手顿在空中:“那……姐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
“我想吃肉,有没有!”李幼甩下这么一句,也不去看赵瑾元,大步流星地踏出了膳房。“待会儿你不必跟来了。”
“李施主等等我,”圆脸小尼正好进来,差点与她撞上,见李幼往外走,圆脸小尼望了眼赵瑾元,匆匆追上李幼,“不带上赵施主一起吗?”
“不了,她身子骨弱,晒不得太阳。”李幼不由分说,拉过犹犹豫豫的圆脸小尼,就往大门口走去。
赵瑾元平时的娇弱人设树立地很好,圆脸小尼也并未起疑,反拽着李幼走小路:“这这这……这边!”两人都未注意到,赵瑾元扶着门框,沉默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茂密的林木掩去了夏日的燥热,一股幽凉萦绕在着周身,耳畔是夏蝉与山鸟的鸣奏。圆脸小尼背着竹筐背篓,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她时不时停下脚步,采摘路边的野花野果,扔进背篓中。李幼跟在身后,不疾不徐地散着步。
二人走得累了,圆脸小尼领着李幼来到一处瀑布。哗哗作响的瀑布奔腾而下,汇聚成了一汪清可见底的水潭。
圆脸小尼寻了个背阴处,把背篓里的果子放到水中的一块大石上。随后她径直脱了鞋袜,坐到潭边,一边啃清甜味的果子,一边悠哉闲哉地在水中晃荡着腿。
李幼从后边慢慢走来,蹲到她的身旁。圆脸小尼制止她下水的动作,捞过一个果子,仔细地擦了擦,递给李幼。
圆脸小尼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同李幼聊天。李幼问一句答半句,眼却不自觉望向东崖庵的方向,始终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山中无杂事,时光如流水。须臾之间,天光就黯淡了下来。李幼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免得太迟了,看不清路。”
圆脸小尼不舍得“哦”了声,爬上岸,拾掇了下自己,将剩下的果子一并收入篮中,同李幼回东崖庵。
“李施主,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主持处罚吧……”游荡了一天,圆脸小尼还是有些担忧。李幼心思压根没在她身上,随口安慰了几句:“不会的,那么多人,她还不知有没有发现我们呢。”待圆脸小尼忐忑地回膳堂,李幼步履匆忙地往自己的房间赶。
打开门,宋青苒还在睡着,积雪正在烹茶,瞧见她,连忙迎了出来:“姑娘,您回来啦!”她略带嗔怪地道:“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出去,若不是赵公子同我说,我怕是要担心地漫山遍野找你去。”
“主持没有发现吧?”李幼接过积雪递来的帕子,往与隔壁房间相通的小门走去。因着赵瑾元突然到来,她在床边放了张软榻,叫宋青苒跟自己睡一起,赵瑾元则安置在了隔壁。
“没有,”积雪知她的意图,解释道,“姑娘是在找赵公子吗,他现下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那他去哪儿了?”李幼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把积雪给唬了一跳。
“这……我也不知。”积雪茫然地摇摇头。她今日忙着照顾宋青苒,倒还真没注意到,已经许久没看到赵瑾元了。
李幼沉思了片刻,拂袖转身:“去找他。”
积雪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知道李幼为什么这么着急,但还是紧跟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在庵里转了一圈,里里外外都没有赵瑾元的身影。
“奇怪,”积雪察觉出了一丝不对,“不在庵里,赵公子会去哪儿呢……难不成下山了?”
“哎呀!”膳堂那里传来一阵骚动,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鸡怎么少了一只?快找找,别是篱笆破了洞,溜出去了!”
李幼似有所感,朝膳堂走去。一伙小尼忙乱地在鸡舍里找寻。李幼的眼神从乱飞的鸡毛,转移到鸡舍边上的竹林上。翠绿的竹叶随风轻盈地摇曳着,遮挡了视线,叫人对里边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一股细细的白烟袅袅地从林子上方升起,李幼如梦初醒般喊了声:“不好!”
她径直出了东崖庵,直奔后山林子的方向。积雪忙在后面喊她:“姑娘,太阳要落山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幼却是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积雪急得剁脚,仍是跟上了李幼。
顺着白烟,李幼穿过青葱的竹子,在竹林的不深处,她看到了赵瑾元。
他的面前生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烤鸡,表面焦香爆油,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女装碍事的袖子被他用襻膊绑在身后,他握着把蒲扇,轻轻扇着火,一手往烤鸡上洒盐。
“你在做什么?”李幼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赵瑾元看到李幼,好似意料之中似的,一面给烤鸡翻面,一面冲她招招手:“姐姐,你来得正好。来,坐这儿稍微等一等,鸡就快烤好了。”
听着鸡舍传来的骚动声,李幼看着平静的赵瑾元,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庵里的鸡,你居然……万一被主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