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拧眉看向赵瑾元。
“姐姐,”赵瑾元瞬间换了模样,走到李幼面前,讨饶一般拉过李幼的衣角。他的身形高,弯下腰来软软地说话,俨然一只讨要玩具的大狗,“拜托,暂时就把他交给我吧……”
往常赵瑾元这般,李幼即便是不答应,也必然要犹豫一番道。但是这回,她却是异常坚决地甩开他的手,甚至有些生气。
“我这次,不能答应你,”她坚定地直视赵瑾元的眼睛,“也许男子永远都无法切身体会女子遭受的屈辱和痛苦。但是女孩子受了伤害,理应得到公正的裁决。做错事,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以这种赌注形式,轻飘飘地掩盖过去!”
“谁说不让他得到惩罚,”赵瑾元眼睛耷拉着,显得有些委屈,“姐姐你又曲解我的意思。打马球是我们俩之间的约定,只是决定了我放不放过他。比完之后,他任凭你们处置,我绝不过问!”
李幼疑惑地歪了歪头,良久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她算是明白了,赵瑾元是想将这件事闹大,赢了,王明康更加逃不脱,输了,那可是又丢一回人。赵瑾元这压根不是想放过他,分明就是不解气,想杀人又诛心。毒,太狠毒了。
“抱歉,是我误会了……”李幼有些羞愧地笑了笑,仿佛是掩饰尴尬,对赵瑾元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招实在是太阴……啊不是,太漂亮了!”
赵瑾元“噗嗤”一声,轻轻地笑了。气息拂到李幼的脸上,痒痒的有些挠人。李幼呆呆地仰望着赵瑾元那弯弯的眼睫,不禁发了怔。
这时,王明康也明白了过来,气得没跳起来:“好家伙,你跟我玩赖是吧?”
赵瑾元似乎是嫌吵,不悦地挖了挖耳朵,给了宋书白一个眼神:“白白,把他捆了,绑门口柱子上晾一夜!”
“得嘞!”宋书白虽然没太听明白,但他早就手痒痒了,不待赵瑾元催促就高高兴兴地扯下帐子,三下五除二给王明康捆成了粽子。
一旁的慧珍耳聪目明,倒是已经懂了赵瑾元的用意,因此并不阻拦,只是低声同小饶和姑娘们低声解释着。
宋书白两只大手犹如钳子,拽着王明康往大门口的柱子走去,独留他的哀嚎回荡在空中。
“救命啊,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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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芙蓉坊中点起了盏盏灯笼。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自正门离开,每个人经过,都偷瞧着柱子上披头散发的王明康,低低地谈论嗤笑,直到分别时都还是意犹未尽。这大概是他们参加过最劲爆的七巧宴,几乎可以承包华楠县接下来几个月的热点。
同绣娘们一起安抚了受惊的小饶,李幼命人关门歇业,将王明康关在前厅的偏房,好生“照看”着,只等七日之后的马球赛后,再绑去官府。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她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去家里叫了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来,守在前厅和后院中间,交代了慧珍几句,这才放心带着弟弟妹妹们一同回家。
回去的路上,宋书白还在一直兴奋地喋喋不休。
“李幼姐姐,你好厉害啊,瞒了我们这么久。闷声干大事呀!舅舅和长霖哥他们知道这事吗?李幼姐姐,你知道吗,你刚刚就好像江湖世外高人,一招燕过无痕直接打得那王明康毫无还手之地……”
李幼无语地瞥了手舞足蹈的宋书白一眼,待马车回到李府,她揪着宋书白往前一推:“别哔哔了,滚回去睡觉!”见宋书白伸着懒腰离开,她自己也打了个哈欠:“我也要回去睡了,这一天天的,什么事啊……”
她之前之所以没有出面插手芙蓉坊的事,就是怕被人知道后,会惹来许多的麻烦。然而最终还是没能瞒过去……今日折腾了一天,确实是疲累,之后只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了。她得好好养足精神应对才行。
“对了,淡月妹妹,”李幼刚想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想到什么,对跟在最后的林淡月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让马夫送你回慈济堂吧。我就不送了,实在是太困了……”
林淡月兴许是吓着了,一路上没有说话。眼看李幼要走,林淡月突然快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追上李幼。
赵瑾元斜刺里蹿出来,挡在林淡月面前:“你想干什么?”
他的面色阴沉,眼中含着警告,忽明忽暗的烛火在他脸上闪烁,显得有些可怖。
“我……”林淡月显然有些被他吓到,视线闪躲着,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方才就是你绊倒了人,才让水泼到了姐姐身上。”赵瑾元压低了声音,一步步向着林淡月逼近。
“幸得今日,姐姐无事,我放你一马,”他语气狠戾,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我警告你,下回若是再做对姐姐不利的事,别怪我没手下留情……”
林淡月向来是走到哪儿,都是被人娇宠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大大的眼睛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