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的苦难。
每个人脸上都是面黄肌瘦的,打了绺子的头发缠绕在一起,衣服看不清颜色,都是灰扑扑的,背上的包袱早已空瘪,鞋子上耷拉着的鞋底,露出来的是黑黄的脚趾,满是泥土,还有用布包着脚,用草绳栓了起来,一群又一群的从城门外走来,家境好些的人有家仆跟着,远远的打听了城里的情况便转身走了,等过了这时日再回来。
李皓再城外带着官兵组织百姓进城,去修葺好的江陵台,远远看到一片废墟的百姓,即使心凉了大半截,也想来看看,走近却发现已有人在这儿等着他们,每个进城门的百姓都得到了早已准备好了疫药,天气渐热,城中百姓也多了起来,才发了大水,百姓又是从各处回来,道观掌教特意让人在进城处备好疫药。
原本断瓦烂砖遍地的主道已经被清理出来了,进城的百姓看着疮痍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唏嘘,当他们听见迟将军和两位皇子已经在打算给他们重建房屋的时候,心里又不免动容了起来,原先住在山上道观的百姓自然了解的多一些,很热络的带着风餐露宿的回乡百姓去江陵台,又孜孜不倦的说着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听见县主炸坝,带领众人巡城,又在缺粮的时候孤身一人在大水退去的时候去长安求粮食,为了粮食剿匪受了重伤的时候,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世间当有如此奇女子,又听见县主貌美异常,堪比月中仙的时候,听到的人更是难以置信,那便是下世救万民的仙子了。
也有人怀疑,说是为了沽名钓誉,此时就会有人反驳他,沽名钓誉差点把自己害死了,还沽名钓誉,况且说这话的又不是县主亲人,而是从长安来建房子的大人和官兵,那人便尴尬的走了开来,心中却仍是怀疑,怎么会有人会为了非亲非故的人做到这地步,又不是傻。
“是啊,她又不是傻,”迟靖泉看着从长安送来的粮食和各地商会募捐而来的银两,回答了一旁的商会代表成方的问题,“草民有一疑问,还请将军赐教,世人皆传,县主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刚刚还有人跟草民玩笑话说,县主又不傻……”
看着成方的疑惑,迟靖泉摇摇头,“可能小女也是傻吧,为了什么,为了百姓和她自己的心里的道吧。”
成方不在说话,因为前几日在长安他见过迟鸢和三皇子,商会募捐也是三皇子的外祖父程简组织的,把各州府商会代表组织在一起设宴,大家看在程老的面子上或多或少也会捐一些,没想到来的除了程老,还有三皇子殿下和县主,一身浅蓝的病弱女子与气宇轩昂的三皇子站在一起气势也没落了下风,两人身份尊贵却没有怠慢傲视他们,往日里与各处官员打交道,明明每个人都想要钱财,却又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言语间满是傲气,瞧不起他们经商的,端着架子为难他们。
而县主与三皇子殿下全然不同,言语里满是尊敬,起初大家只当他们是逢场作戏,毕竟有求于他们,可三皇子殿下和县主做的面面俱到,不仅来时给每个宴席上的人带了见面礼,还问了每个人的饮食习惯,赠的礼是根据各处商会的地方送的字画,请的是大周书圣颜卿亲题的字,拿到字画的时候,画了九江汇海图,当初仰慕一个画家的图,去求的时候,只得到了四个字,“附庸风雅,”让他对为官者无比憎恶。
如今县主一家与三皇子殿下却让他和商会友人对高位者改观了,所以各商会才会不遗余力的愿意奔走各处去筹集募捐。
“草民有些鲁莽,还望将军海涵,”成方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对迟靖泉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眼下有些害怕的看着迟靖泉。
迟靖泉笑了笑,“无妨,还得谢谢你们,短短数日便筹集到这么多赈灾银两,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女是为了什么,你们疑惑,我也疑惑,为万民,为苍生,为心中的道吧。”
成方看着迟靖泉,盛气凌人的将军在谈及女儿的时候眼里也满是欣慰,“草民也想为大周出一份力。”
“民之如此,国何不安?有劳你了,”迟靖泉拍了拍成方的肩膀,心里也有些激动,这几日看到的百姓们也一心为着大周努力,那守卫疆土的士兵做再多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