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用银针刺了涌泉穴,凌知鸢呕出许多水来,过了半天才缓缓醒来。太后坐在床榻边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榻前围了一圈人,见她醒来,皇帝便问她当时发生了何事。
凌知鸢抬眼看到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姚月玲,又看到脸色严肃的皇帝,以及站在周围担忧的众人,小心说道:“是臣女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谢婉卿还想说什么,凌知鸢用眼神制止了她。
皇帝脸色稍微变得和缓了些,又嘱咐太医用最好的药和补品,太后说让鸢丫头好好休息,把人都赶了出去。
“阿鸢,你跟哀家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一走完,太后就严肃地发问,她太懂这个丫头了,她会武功,怎会站不稳掉进湖里,她不愿说,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太后”
凌知鸢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又知道太后定是看出了端倪,才低声说道:“当时姚月玲抓着我的手,要往湖里倒,我知道她想陷害我,便自己先摔进湖里。我本想自己游上来,却被水草缠住了脚。”
“那你为何又不说出实情?”
“若我说了,便是公然与尚书府决裂,父亲回京都不久,根基未稳,我不忍他与人为敌,况且陛下,他也希望朝中文臣武将能和谐相处。”凌知鸢眼神稍许有些落寞,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不想让太子觉得我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
太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想得周全,只是,你以后不能再以身涉险,我们凌家本就子嗣单薄,你是长女,更不能再有事了。”
太后与凌知鸢的祖父是同胞兄妹,凌家传到这一代,就只有两个小女娃,因此她对这个孩子也是百般看重。她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全,如今又落了水,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可她还在处处为别人着想,懂事得让人心疼。
“哀家知道你心仪太子,皇帝一直忌惮凌家的势力,本就在犹豫,今日景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你,有些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知道太后的意思,从在水里睁眼看到赵景瑜的脸的时候,她便想起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那个吻,她知道,就算没有今日的事情,她与太子,也早已没有了可能。
她转头轻轻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恰好从眼角悄悄滑落下来,终究,是她痴心妄想。
傍晚时分赵景琮来了,翠衣出去关上门,将人拦住。
“我就进去看一眼,看一眼我才安心。”赵景琮小心说着。
翠衣低着头,说自家小姐已经睡下。
“大胆,你也敢拦我。”
见太子发了怒想要硬闯,翠衣赶紧跪下,依旧不肯让开。
“太子殿下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赵景琮赶忙走上前去,里面却仍是没有开门。
“翠衣你先下去吧。”凌知鸢只穿了一身浅色单衣,站在门口。
“知鸢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就看你一眼,你不见我,我挂心得很。”赵景琮双手扒在门上,哀求道。
“太子殿下请回吧,臣女已经无碍了。”
“知鸢你不要与我生分,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嘛,我会去求父皇赐婚。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我不在乎其他,我……我心里有你,你不要推开我。”在马场上纵马飞驰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朝堂上也早已独当一片天的储君,此时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哭红了眼。
“太子殿下,你的婚事,可由你自己做主?”
“你相信我,我认定了你,自不会娶别人,你只说愿不愿意,其他的我会解决。”
“阿琮……”听着外面的抽泣声,她的心也不是草木,如此这般怎会不动摇,这几年的情谊做不得假。她缓缓地抬手抚摸上他映在门上的轮廓,想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去。
下午凌万顷进宫,他说若是她真心爱慕太子,他便去为她争上一争,可是她又怎么忍心让父亲赌上这一生的功勋,去换她的私心。
手慢慢地垂下来,最终也只是轻声说道:“臣女自知福薄,无缘伴太子殿下左右,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太过执着。”说完,转身进来内殿,不再听外面的人说话。
天色渐渐暗下去,凌知鸢靠在墙上,紧紧捂着嘴,不肯哭出声。
“放肆!”
紫宸殿中,赵明俨砸了杯盏,瓷片碎了一地,周围的太监都跪在地上,无人敢说话,气氛压抑得教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赵景瑜在湖里救起凌知鸢,如若二皇子不娶她,以后便没人敢娶,皇帝宠爱太子,断不会让太子娶一个别人抱过的女子,因此问过二皇子的意见,便准备拟旨赐婚。
赵景琮深深地俯身拜下去,“父皇,我是真心爱慕知鸢,我只恨我当时没有在场没能亲自救起她。她是个人,怎么会因为谁挨了她谁碰了她,她就要赔上一辈子嫁给那人,这世道,对女子未免也太过苛刻。我和知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