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冬日的午后，X市运动医学中心住院部特护病房里，阳光照进清洁的玻璃窗，让冷色的病房多了一丝暖意。
为了有助于恢复，江涉川的左脚被吊在半空，纱布上有护士写的日期，还画了一个笑脸。
他面朝窗外，靠在被摇起的病床上，把手机倒扣放在洁白的床单上。床边小柜子上花束里的花依然安静而优美，被拆开的果篮放在还残余着水珠的碟子旁边。
现在不是医生查房时间，教练们也有各自的职责，早早被他坚定地劝回去继续工作了，除了队里的师兄弟之外他也没什么朋友。
因此，整间特护病房里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和墙上的时钟指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往年的这个时候，X市早就下雪了。”
一个含着笑意的女声，忽然打破了空气的冷清，自病房门口传来，像寒冬里温好的一壶热酒，清朗且柔和。
“……韫玉？”
江涉川一愣。
“在你问出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受伤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回答吧。”江韫玉笑眯眯地放下手中一个很大的礼物袋，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我常关注ISU的官网，所以知道你退赛的公告。然后找到了韩伟教练的电话，当然他没有义务告知我你的情况，我就稍微用了一些技巧去试探。”江韫玉歉意地点点头，“这之后就是我做了一些承诺，并且他觉得我来看你对你会有好处，就告诉我你住院的具体位置。”
听着听着，江涉川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和不安，江韫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了然于心地安抚他：“没有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会不知道自己孩子受伤的，但是他们应该能理解你不通知他们的心理吧。”
“……你好像会读我的心一样。”江涉川沉默良久，低声无可奈何地说。
江韫玉不置可否地笑笑，伸手把礼物袋拿来放在膝头：“我就想你应该不缺果篮花篮，所以没买那些。”
“不用的，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他这样说虽然是出于礼貌，但平心而论，对于江韫玉的来访，他是惊喜且欢迎的，并且现在也由衷好奇起她会从礼物袋里掏出什么。
伴随着簌簌的塑料袋好听的脆响，江韫玉把一只半透明包装的巴掌大的熊形的玩偶放在他手边。
江涉川的眼睛，在看到这只熊的时候瞬间放大。
江韫玉总是能出乎人的意料，固然他是有点刻板印象，但他怎么也意想不到，这样一位企业的女强人，会给自己送毛绒玩偶。
“拆开看看？”江韫玉笑吟吟把熊推到他掌心里，像是哄小孩的大人。
江涉川照做了，拆开包装，一只泰迪熊躺在他手上。
第一感觉是这只泰迪熊的手感非常好，短短的绒毛摸着是金钱堆砌起来的舒适。熊的模样乖巧可爱，圆圆的黑眼睛看起来聪明灵巧。
而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它身上精致的衣服——那是江涉川上个赛季短节目的考斯滕，除了版型为了适应熊胖乎乎的身材有所改变之外，其他部分都复刻了个大概。很显然，这是专门定制的熊玩偶。
没等江涉川观察完小熊抬头说话，江韫玉变魔法一样又放了另一只小熊在他手边。同样是咖啡色的泰迪熊，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上上个赛季自由滑的考斯滕。
她继续掏，江涉川继续拆，最后总共有六只憨态可掬的精致昂贵的泰迪熊围成一个小半圆摆在江涉川的身前，服装是去年和前年短节目、自由滑和表演滑的总共六套考斯滕。
江韫玉看他像小孩子一样把熊摆成一圈，觉得好笑：“喜欢吗？因为熊的制作周期久，所以这个赛季的我还没来得及定制。”
“很可爱。”他抬起头，认真地说，“让你破费了，我真的很喜欢，谢谢。”
大概是人生病了会变回小孩子，江涉川真的觉得这个礼物暖乎乎的，很安心。
明明平时比赛结束时他也收到很多娃娃，但特殊的场合和心理所带来的特殊的情绪，再加上这些泰迪熊这样的用心，让这些娃娃格外温暖与意义非凡。
这些定制的熊一定价值不菲，但江涉川没有询问，也没有跟江韫玉客气，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愉快地收下属于自己的礼物。
“还没完呢。”江韫玉神秘地晃晃袋子。
“……啊。”江涉川愣愣地应了一声，寻思着是不是还是得推脱一下。
但这次江韫玉拿出来的不再是泰迪熊，而是一摞精装书，厚厚的，很有质感。
“……猫和老鼠连环画？”江涉川语塞。
她微笑点头。
“谢谢。”他哭笑不得。
阳光照在精致的书封上，汤姆和杰瑞的笑脸显得格外有趣，小熊乖乖地排队坐在床边，江涉川的手搭在床单上，离江韫玉自然放在床边的手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这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