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城离开后,王婉儿日夜寝食难安,即便是让子峻去追也没追回来。
几天后,没等来沈忆城,陈眉先回来了。见到她,陈眉便是问江浔和沈忆城是否回来了。
王婉儿不明所以摇摇头,“江叔和官人一起去了赤月岭,姑姑应该是找阿江了。”
提起秦江,陈眉脸色暗淡下来,“秦江没了。”
王婉儿还没意会这个“没”的意义,一脸愕然。
陈眉倒吸一口寒气,“秦江死了,是江浔杀的。”
王婉儿惊得语无伦次,手里的汤婆子也滑下来,惊愕道:“不……母妃听谁说的?怕不是误传?江叔怎么能杀秦江呢?”
那日江浔是奔着捉拿袁钧去的赤月岭,怎么杀秦江?
王婉儿又看到陈眉严肃沉重的脸色,没半点戏说的样子。
陈眉想起那天万敌塔所有门窗打开的一瞬间,她也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见为实,江浔确实杀了秦江。
她长舒一口气,“这我亲眼看到的,就在赤月岭。不仅是我,还有你官人和公爹,陛下和忆城,都看到了。”
王婉儿摇着头:“阿江是江叔从袁钧手里拿命救回来的,怎会杀他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眉也很无奈,那天在万敌塔外,江浔带走沈忆城,也不许任何人跟。她悄悄尾随,但怕跟得太近被发现,最后跟丢了。还以为他们会回陇阳来,不知是他们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陈眉自己走得太快了。
她找卓昱和穆枫问过,确实是袁钧的人把秦江绑进去的,但是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得问江浔。
回来见着江浔和沈忆城,陈眉吩咐武棣和林旭带人去找,附近村子山林,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两天下来,依旧没有找到人。
陈眉顾不了这么多,决定启程回京。确实看到袁钧死了,但这死前做的事太过蹊跷。把秦江拉上一块儿,难道只是怕黄泉路太过寂寞?
临走前嘱咐婉儿:“若是陛下再回来,请劝他尽早回宫。”
她是在江浔走后就跟着走的,也不知纳兰元敬这几日在做什么,猜想也是在找那俩人。
送走陈眉,王婉儿整日心绪不宁,担心姑姑和江叔会出事。
她白天还是让子峻去附近找人,夜里回屋前总会到大门处走一趟,希望能看到江浔和沈忆城的身影。
入夜三更,王婉儿还没睡着。忽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随即听到海棠来报:“夫人!军师和沈娘子回来了。”
闻声王婉儿立马蹭起来穿衣,路上她忍不住想跑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海棠也跟在后边一直提醒她慢点。
赶着来看到了江浔和沈忆城,一个身上疲惫憔悴不堪,一个昏迷不醒。
“江叔,你们去哪了?”
这个时候琼花端着热水盆和帕子来,江浔只顾着给沈忆城擦脸,没理会一旁的王婉儿。
王婉儿走近,沈忆城身子发凉,额头却很烫手,她看到一旁褪下的外衣湿漉漉的。又注意到江浔身上的衣服一个湿的,她诧异问道:“姑姑怎么了?这,这不能是雪浸湿的吧?”
江浔沉默良久,冷声回道:“她……落水了。”
王婉儿有太多疑问,此时却无从问起,连忙张罗着加被褥,起炭炉,差人去请郎中来。
不仅仅是沈忆城脸色惨白,江浔的脸也是褪了血色一般。相比这几日他们在外一定是又冷又饿,又让海棠去厨房做点吃的。
没多会儿海棠先端了两碗姜汤来,江浔想先给沈忆城喂点进去,但是为一口进去,总有半口又吐了出来。
王婉儿看着也着急,“给我吧,江叔您先喝了姜汤,去沐浴换下干的衣服,您别再受凉了。”
说着拿过江浔手里的碗,让琼花过来扶着沈忆城坐起来点,慢慢一口一口喂进去。
江浔站在一旁静静站着,看到沈忆城喝进去几口,自己才把姜汤一口喝尽离开去浴房。
郎中是被侍卫从医馆被窝里拎过来的,到的时候还一脸不情不愿。号了脉王婉儿送郎中出来,连连道谢,还奉上一个一锭银子。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郎中眼睛忽然睁大,呆愣一瞬后笑着接过银子,“夫人放心,沈娘子身子无碍,吃几服药多加休养便是。注意别再受凉,老夫这就抓药去!”
一天过去,沈忆城一直未醒,出了能进点汤汤水水,别的什么也喂不进去。
深夜,江浔倚着床柱困得眼睛睁睁合合,自从上了赤月岭,这十几天来就没安稳睡过觉。
眼睛刚闭上,前几日沈忆城跳崖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江浔猛然惊醒,两只眼睛通红闪着盈盈泪光。
低下头看到那张凄美的睡颜,手缓缓伸过去,指尖还没触及她的脸颊时,忽然停下颤抖起来。泪水流下浸入衿被,五官难受得拧在一起,心痛到无法呼吸。
天降转亮,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