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府邸传出几声鸡鸣。
熟睡中的沈忆城忽然不安的扭动脑袋,“江儿……江儿!”
她猛然惊坐起,惊慌片刻冷静下来,看到已经哭红眼的江浔。沉默一瞬,想把被他抓住的手抽回来。但是江浔抓得很紧,挣扎两下另一只手也被他抓住。
即便两只手都被控制住,沈忆城一股脑只想把她推开。
抓扯中江浔渐渐松开手,任她手打向自己撒气,不管她使多大劲,江浔稳坐床榻边一动不动。
沈忆城见着推不开,两只手给他胸前一顿锤打,心里越来越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也慢慢停下来。
江浔心疼不已,将人一把抱在怀里。
沈忆城没什么力气,挣扎不开,只能用手又去锤他的后背,伤心哭道:“干嘛要救我?你还我儿子,还我阿娘……”
江浔一直闷着不说话,是害怕一开口便忍不住像她那样哭出声来。他头埋在她的颈旁,缓了许久咬牙开口道:“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沈忆城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后,兴许是累了,又睡过去。
看着她睡着依旧皱着的眉头,江浔泪终于直流而下,抱着她无声地痛哭。
-
天刚亮,江浔突然乍醒。发现自己盖着被子躺在床榻上,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坐起身时有些头晕乏力,大抵是这些天没睡好的缘故。缓了一瞬穿上鞋一边唤着沈忆城一边跑出来,四处寻人。
琼花听着声从厨房赶来,江浔问她可否见到沈忆城。
她摇了摇头,“沈娘子没在屋里吗?”
江浔越来越心慌,还没找出院子,见王婉儿和侍卫跑过来,说沈忆城一刻钟前独自出了门。
他惊讶的质问侍卫:“怎么不拦着啊?就让她一个人出门?”
侍卫是从大门处顺路先找的王婉儿,连忙回道:“属下劝过,可沈娘子说趁着天刚亮的时候想一个人出门走走,也有派人跟着。”
江浔随即飞奔出门,心想好在有人跟着,就在一刻钟前出的门,应该也走不远。
王婉儿跟着出门,一转眼江叔已经消失在长街上。
江浔向西城门的守卫打听得沈忆城已经出了城,他是跑着出来的,眼看事态不妙追出城也没见人影,向门口的士兵接了一匹马接着追。
大清早路上基本没什么人,江浔追了四五里一个人都没见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拉着缰绳停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不知该往哪里走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凭着直觉接着往前走,路上遇到两个行人,停下问道:“敢问公子,可见着一位妇人和几个当兵的?”
那俩人摇了摇头,他换了个方向走,路上又遇到几波人,都没看见沈忆城。
江浔心里越来越慌,一想到那日沈忆城跳崖自尽的场面,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当时是他在场,随即跟着跳了下去,好在下面是一个水潭,他们都没有受伤。这会儿没有他在身边,若是沈忆城再想不开,要如何相救?
他已经寻了一个时辰,太阳都出来了,走到一处乡间道路上,看到了远处迎面小跑来的士兵。他眼珠子迅速转动,没有看到沈忆城。
到了那几个士兵面前,急着问:“沈娘子呢?”
士兵虽然有些怕,但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声音微颤地回道:“沈娘子说要如厕,然后就……不见了。”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击中江浔的心,他扬起马鞭朝着士兵来的方向去。
没多会儿,沈忆城没见着,看见卓家父子陪同着纳兰元敬的车仗缓缓驶来,后边还有一口庞大棺材。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碰上卓天曜便问是否看见沈忆城。
卓天曜一脸愕然,“那天你不是把人带走了嘛?人呢?”
马车忽然停下,纳兰元敬挑开帘子,看到江浔时紧了紧眉头。
江浔没打听到沈忆城的下落,再次骑上马,这时山下村庄上听到有人呐喊:“有人要跳河啊!”
他们正在山腰处,相隔二三里,听得不太真切。
江浔在马上静止住,细细的听这声音。当听清楚时眼眶一下湿了,扬鞭赶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