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这种事情向来都不嫌晚,即使齐溪眼里最容不下沙子,现如今初来乍到,万事也要掂量掂量。
齐溪心里想着,便不自觉地抬头瞄了一眼。
怎料正与站在叶咏仪一旁的男子四目相对。
白马过隙,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姿挡住了太阳的光线,阳光正从身后将他依依地笼住,可阴影却遮挡不住那张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平直剑眉下的杏眼眼尾微微上翘,高挺的鼻梁虽透着一种桀骜不驯,但深邃的褐色眼眸却柔和内敛,目光所及之处仿佛都散发着柔柔的紫色光霞。
齐溪心中不禁一惊:这辈子来到的地方真是盛产美男子啊。
男子似是看出了齐溪的异样,嘴角微微向上提了下,悠然地将头转向一边。
齐溪不慌不忙的收回视线,显得尤为镇定,不以为然,青春期男生的臭屁样她可见多了。
祭拜礼毕,叶贤劝慰道:“惊悉噩耗,不胜悲痛,还望牧兄与小女公子保重身体!”
庄有莲也对着牧孝德屈身行一大礼。
齐溪猜想,庄有莲一定知道自家女儿闯祸在先,虽然没有特意登门道歉,却也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估么心中早已盘算好了如何息事宁人。
牧孝德低声叹道:“吾妇虽体弱多病,但璞玉浑金,温良恭俭,可却从未享过什么福,都怪吾关爱不足,才使得她香消玉损!”
“牧大夫,一向宅心仁厚,更是对柳夫人疼爱有加!莫要自责内疚,还应保全身体为重!”庄有莲顿了顿,娓娓道:“我与小女本想来府致歉,但恐因加重了夫人的病情,又叨扰牧禾养伤,才拖至此日。怎知夫人她……”
庄有莲擒住泪水叹道:“大夫不知,牧禾受伤后,咏仪也是日日担惊受怕,无法入眠!说来都怪我平日太惯着她,才让她做出如此任性妄为的事来。既已犯错,便不能逃脱,我们母女在此任凭大夫责罚!”
说着说着,便要拉着叶咏仪双膝伏地。
“受不得!受不得!此乃小女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庄夫人不必在意!”牧孝德见状,慌忙摆手。
当然,柳氏的故去多半是自身问题,叶咏仪顶多算是雪上加霜,火上添油,但也没到一命抵一命的程度,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倘若牧禾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就要另当别论了。
齐溪佩服,这庄氏运筹帷幄的功力确实了得,一来服软,二来把所有罪责抗于一介妇人身上,既可以让叶贤置于事外,又无法让牧孝德怪罪于她。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家既已道歉,若仍耿耿于怀,捉着不放,到要被他人指指点点,说牧家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还不谢过牧大夫不罚之恩?”庄氏连忙拉着叶咏仪屈身行礼。
叶咏仪脸上虽显得毫不情愿,但嘴上并不敢造次:“谢牧大伯不罚之恩!”
“大人,江太尉到了!”廉几轻步走到牧孝德的身旁在耳边通报。
来的正好,牧孝德还在思虑接下来如何应对,正逢前几日叶贤与江仲在朝堂上发生了小许争执,此时,怕是彼此心中都不怎么舒畅,见面也是尴尬。
“牧兄,吾与家妇先行告辞,还望牧兄多注意身体!”叶贤与庄氏见状,便先行行礼缓步离开。
江仲行祭拜礼毕,从不远处径直走上前来,他较牧、叶二人年纪都长了不少,可身材高大魁梧,步伐也稳健有力,虽然长相平庸,但走路的架势却颇有张力,一看便知是振的住大场面的人。
“惊悉噩耗,不胜悲痛,还望牧兄保重身体!”
“多谢江兄!”牧孝德恭敬道。
江仲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齐溪,皱起眉头关切道:“听闻小女公子病刚好,这么跪着可是容易旧病复发呀……”
这一席话真是说的齐溪热泪盈眶,可不是么,当今社会献花的献花,种树的种树,入海的入海,再不然,还能留下什么做个首饰。这倒好,跪着不让起来,还如此之久,齐溪的双腿已然麻的失去了知觉。
其实江仲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如今更统帅天下兵马大权,金印紫绶,月薪高达四千石。只是齐溪没想到,如此威武严厉的太尉江老伯,本以为是个一根筋的钢铁直男,却如此体恤女性,平易近人。
“晓晓,腿可不适?”
这一问,齐溪倒是怔住了,讶异的抬头看了看江老伯身旁这个声音温柔敦厚的儒雅面孔,接着又是一惊:这辈子来到的地方真是盛产美男子啊!
站在眼前的男子颜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鼻若悬胆,唇若涂脂……总之就是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貌比潘安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齐溪觉得奇怪,此人听上去似与自己十分熟络。
齐溪看着他故作委屈的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这一波迷之操作过后,少年郎晕头转向,只得又硬着头皮追问了一遍:“可是疼?”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