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爹一大清早便匆匆忙忙的出了府。牧禾连日早起,逐渐习惯了这种作息,她悄悄地扒着大门的圆柱,看到牧老爹精神焕发离开的样子,安心地笑了笑。
牧禾的手从门柱上轻轻滑落,她反靠在柱子上,将手背在身后,遥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开始漫无目的的游思。
“紧赶慢赶还是差了一步!”
声下人现,老妇人身着大袍海青跨入府内,腰宽袖阔,圆领方襟,步伐矫健,身子挺拔,连身旁跟着的小尼姑都逊色三分。
老妇人将背后的月牙包颠了颠,手握佛珠,低声吟咏,气定神闲地停下步子等于院中。
不一会儿,拂荛闻声赶来,行至院中,便俯首道:“老夫人…拂荛不知老夫人回府,未出门迎接,还请老夫人责罚!”说着便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喜这些礼数,快起来吧!”老妇人说罢,摆摆手,接着嗓门清亮道:“我儿可是上朝去了?方才见他疾步如风,朝中可是有何大事?”
拂荛慢慢起身道:“听大人说,近日边关闹得紧!”
拂荛顿了顿,继续道:“大人不知老夫人回府……”
“怎么?柳氏病故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没通报我,还指望我回来通报你们不成?”老妇人打断拂荛。
“大人是担心老夫人…”
老妇人不耐烦地展展衣袖道:“知道知道!翻来覆去都是为我好!你可瞧我这老身子骨有何不好?”
“老夫人有福有寿,定能长命百岁!”拂荛低下头去,不敢做声。
“能不能百岁不知道,心中无愧才好!”
“老夫人长途跋涉,不如先进屋歇歇,拂荛这便让人腾出主屋便于老夫人休息!”
“不必啦!我儿才是案牍劳形、宵衣旰食,出家之人,整日也就打打坐,念念经,平日廉俭惯了,大费周折反而不习惯了,随便住一间便是!”
“是!”拂荛点头应下,她上前搀扶,与老妇人缓步走入堂内,牧禾也默默地随在其后进入堂中。
老妇人缓缓将目光聚集在牧禾身上,疑惑中带着期待。
拂荛见状马上拉过牧禾道:“女公子,快来拜见大母!”
牧禾迅速上前两步,拱手作揖:“牧禾拜见大母!”
“这可是晓晓?”老妇人眼中闪着晶晶闪闪的亮光,犹见尤物一般稀奇。
拂荛点点头道:“老夫人出家时,女公子还不足岁,那时候连走路还都要夫人牵着小手呢!”
老妇人化疑虑为心安,欣慰道:“是啊!如今都这么大了,甚好!甚好!来!走进些,大母好好瞧瞧!”
牧禾乖巧地走上前去,老妇人马上双手拉起牧禾的小手,拽于身边紧贴着坐下,大大的手掌扣在牧禾娇小地手背上,缓缓的暖流从掌心传到牧禾的手上,热呼呼,温顿顿的。
牧禾保持着微笑,同时也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位老妇人,此人虽早已年过半百,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两眼虽有些凹陷,但炯炯有神,和蔼可亲,离近了,身上甚至还可闻到阵阵的淡淡皂香。
“好啊!长得与你阿母一模一样!”老妇人眼如弯月,越看牧禾越喜欢,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溢红了眼眶。
牧禾见翁氏泪眼匆匆,轻轻道:“大母可是思念阿母了?”
“是啊,你阿母乃钟灵毓秀的淑人君子,对待外人何等脸软心慈,见不得别人受一丁点儿的苦难,常常博施济众,济弱扶倾,受她恩惠之人可谓数不胜数,虽不是每人知恩图报,但你阿母也从未放在心上,对待家人,她更是推诚相见,从不计较得失。哎!这世上哪里还找得到如此贤惠的新妇呢!”
想到柳氏诀别时的那席话,牧禾唏嘘道:“可阿母临走时还在为不能传递香火而无法释怀!”
翁氏突然表情严肃起来,沾沾泪眼义正言辞道:“男子女子有何区别?非要男儿身才可成就一番事业嘛?女子也可逆行而上!“
一瞬后,翁氏又心软叹息:“可你阿母…偏偏如此红颜薄命,走在了我的前头。纵我皈依佛门,一心向善,她还是…难逃此劫!”
翁氏一边说一边十指相合,手心相对,合于心口处继续默默闭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牧孝德听说自己的阿母只会在府中住上十日,牧老爹为了给她觅个清净,专门差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用来给翁氏打坐念经,吃食也全部改为素斋,并且除了上朝议事,特意取消了近日的所有活动,当然也包括了研学之事。
牧禾为此开心的上蹦下跳,整日围在翁氏身边听她讲以前的故事。翁氏的肚子里也像个宝葫芦,装满了稀奇古怪的故事,她讲得津津有味,牧禾也听得如痴如醉。
回忆得最多的便是牧孝德的糗事,据翁氏所说,牧孝德儿时也十分不喜读书,贪玩好动,还时常闯祸,常常因此被大父教训,而后发生一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有次因戏弄夫子在家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