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宛若翩然惊飞的鸿雁,娇嗔处隐藏着怅然,叶行简心头一紧,睫毛微微颤动,下一秒便扭过脸去不再多言,只与牧禾无声无息地并肩站在那里。
桂花正香,月色正明,突然,夜空中的烟花如秋日的金菊一般绽放,瞬间漫天五彩缤纷,火树烂漫,彩绸般的线条由上至下缓缓落下,有如流星划过,又如花瓣落雨,似乎触手可及。
牧禾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像是要抓住那些美好而绚烂的瞬间。她慢慢从阴郁中抽离,嘴角绽开笑容,金色银色的火光映红了牧禾晶莹如玉般的脸颊,既姽婳于幽静,又婆娑于人间。
叶行简默默地注视着牧禾,看到她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爽朗,不由得舒眉浅笑,弯起了嘴角。
随着烟花越来越多,望月阁上传出阵阵掌声和喧嚣声,牧禾越发地快乐起来,她转过头看着叶行简,一边拍手一边指着天空,如孩童一般欢呼着,叶行简低头,再次抬头看向闪烁的火花时,眼中也充满了和煦的光亮。
回府的路上,牧孝德随便问了几句,便得知牧禾不光没闯祸还玩得十分开心。一入府中,看到牧孝德的倦态,拂荛只忙着为他洗漱更衣,唯有柳南乔拉着牧禾不停的问东问西。
“你可见到了皇上皇后?”
“见到啦!”
“皇宫究竟是什么样的?
“就那个样!”
“是不是去了很多人?”
“是!”
……
“我的好阿姊!你看看我!还像有力气和你说话的人吗?“牧禾耷拉着肩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柳南乔不管,她没机会亲自去皇宫里看看,但只要听牧禾讲讲便也是满足的:“好牧禾!我一边给你揉背你一边讲给我听,可好?”
牧禾抵不过,便撅着嘴无奈应下。
牧禾七扭八歪着身体被柳南乔拽回孖闺阁,她甩掉步履,便径直在床榻上趴成大字型,接着闭上眼睛道:“阿姊!你可要好好揉,我这浑身上下都像是坠了铅块一般,酸疼酸疼的!”
柳南乔笑起来,坐在牧禾身边,轻轻揉按着牧禾的胳膊,探试道:“去了这一整天,肯定有好多有意思的事吧?”
“别提了!撞到了叶咏仪,碰见了冉菁菁,还有那狐狸…嗯,咱们夫子!你说能有意思吗?”
柳南乔捂着嘴笑起来。
“阿姊!腰!腰揉一揉!占了半天,累都累死了!”牧禾提醒。
柳南乔幻想着自己也能有朝一日进宫走走,感受皇室的气派,便边揉边道:“既是拜月节,又是皇后的寿宴,那是多么气势恢宏啊!”
牧禾闭着眼睛干脆道:“阿姊若是喜欢,下次你代替我去!”
柳南乔紧张道:“不可胡说!那可是欺君之罪!”
牧禾摆出嬉皮笑脸的模样:“开玩笑的!”
牧禾确实不想去,那皇宫有什么好!?戒备森严,连喘气都要思虑三分,牧府里的人是少了点,牧老爹和拂荛还经常管着不让出门,但至少能求个心里安稳,不必担心掉脑袋。
柳南乔在牧禾胳膊上使劲按了一把,牧禾疼得嗷嗷直叫:“莫要拿我打趣,那你可见到了江公子?”
牧禾猛地睁开眼睛,盘腿坐起来:“阿姊不知道,江有言多受欢迎,和一众女娘打情骂俏,怕是现在正在府中流连忘返呢!” 牧禾确实没想到,江有言还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咦?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柳南乔歪着脑袋笑嘲牧禾。
“我可没吃醋!”牧禾不屑地撅起嘴,本来她也没吃醋,只不过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好!好!你没吃醋!不过听说栾将军也去了,难道没有女娘围着他?”
“栾将军自然是身躯凌凌,气宇非凡,不过他都跟在皇上身边,估计没什么机会吧!”
牧禾扯嘴笑笑,刻意转过身去继续面朝着床榻趴下,就今天单单一件事已经足够让她心惊胆战几日的,对于栾奕,她只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怪不得!那你觉得谁更胜一筹?”柳南乔不肯放弃。
“阿姊!求你啦!让我好好歇歇!这种事将来等你亲自见了,再分个上下前后左右吧!”
两人就这样东扯几句西聊几句的,等柳南乔回到自己的房中,已是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