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禾被架着胳膊,听完此话内心充满了不安,背后不由得渗出冷汗,她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在牧孝德坚定眼神的制止下,只能强忍着不表露出声。
拉契拉尔抬手示意,身边的谋士悄悄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拉契拉尔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在帐篷中扫视,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有了新的打算,压低声音道:“把他们带下去!”
几个匈奴士兵大声回应,迅速将牧孝德和牧禾关禁在一旁的帐篷内,随着帐帘的拉下,外界的光线被遮蔽,留下一片昏暗。
牧孝德的目光从牧禾身上扫过,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伤害:“晓晓,有没有伤到哪里?”
“阿父,我没事,不用担心!”牧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此时心中无数的疑问等着牧孝德作答,她小声问道:“阿父!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牧孝德垂眉思虑了半晌,轻声道:“契胡部落是匈奴融合族种中的一个分支,原本跟随老单于一起守护东南部的游牧民族,但如今,随着新单于的推举,有些部落首领认为他与中原勾结,改变了原本的传统,于是纷纷对新单于产生不满,更随之涌现出一批怀揣野心的首领,盘算着重新夺回匈奴的领导权,它们煽风点火,不满之情很快就在部落之间蔓延,造成了整个局势潜在的动荡不安,而且,契胡部落一直以来都与朝廷为敌,经常侵扰边界平民,他们擅长快马来去,行踪十分诡秘。此次,想必他们是要通过抓住我们借此向新单于施加压力,换取对本部落更有利的条件!”
“阿父!那我们怎么办?”牧禾不明白,他们此时已是待宰的羔羊,没有半点选择权,怎么牧老爹却能雷打不动,看上去冷静得很。
“出发前,阿父早有了这种预感,所以暗中派人提前发了通信给栾老将军,详细说明了我们明确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如有任何异常发生,便是有人从中做梗,并且极大可能是契胡!若是廉几幸免于难,也会将咱们的情形告诉栾老将军。”
“可即便他们知道了,又如何营救我们呢?”
“匈奴和我们一样,不光靠势力震摄对方,靠主要资源制约对方,也要通过联姻和结盟来巩固与其它部落的关系,拉契拉尔的独女正是单于阏氏,听说他很疼爱这个独女,不过拉契尔云对新单于也是忠贞不渝…”
“阿父的意思是…”
“阿父不敢妄断,但此次和谈对于新单于来说事关重大,也是将来制约其它部落的最佳时机,他不会置我们于不顾!”
就这样,两人在小黑屋里一呆便是两日,匈奴送来的饭菜不是剩下的残羹冷炙,便是一些稀汤挂水的糊状物,甚至泛着酸臭腐烂的味道,帐篷里没有燃火,虽然外面可以抵挡严寒,但内部还是湿寒阴冷,牧孝德只能与牧禾紧紧相依,他总是不顾牧禾反对,尽可能的把保暖的衣服往牧禾身上裹,自己却冷的发抖。
清晨,帐篷外传来一阵喧闹,欢呼声、马蹄声和笑语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庆祝什么重大节日或者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到了晚上,顺着门缝可以看到篝火的火光跳动闪耀,夹杂着轻快的旋律,寂静的草原上蔓延着一种欢乐的气氛。
慢慢的,帐篷外的欢声笑语渐渐隐去,夜半时分,帐篷被轻轻打开,一位身穿华丽衣裳的女子快速进入,她身着厚重的丝绸,以深蓝色为基调,衣袖和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银线绣花,头上带着一顶皮质头环,上面镶嵌着冰蓝色的宝石,长长的发辫披散在肩上,其中还点缀着银质的发饰,闪烁着微弱的光。她快速上前卸去捆绑在牧孝德和牧禾身上的缰绳,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是中原的使者,跟我来,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牧禾拉起看起来有些虚弱的牧孝德,跟着女子走出帐篷,此时,外面的匈奴士兵已经警惕地部署在两侧,显然与之前的并不属于同一人马,牧孝德和牧禾被他们护送着悄悄穿过帐篷的深黑阴影,溜出营地。不远处,几匹提前部署好的马匹正等着他们,女子伸手示意,几个匈奴人便将牧禾与牧孝德拉上马匹,消失在广袤无际的草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