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氛围下,柳依云拉着姜淮到了一处面具摊。少年容颜俊美,神色平常,但柳依云知道他惯会隐藏情绪,因此并不明白他真实心绪是怎样。
她不希望他难过。
可也,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于是恶作剧般地拿了一个笑呵呵的老顽童面具戴在了他脸上,试图打断他脑海里可能会有的心情不佳的思绪,反手又给自己套了一个海怪模样的面具,装作十分轻松地张牙舞爪状吓唬摊主。
那摊主也笑眯眯地非常配合地后撤,假作是被她吓到了。
柳依云弯了弯唇,还待再说些什么,视线往后随意一瞥,恰看到街中游行队列里又演了几个节目,中间一个很简单,只有三个人:两个孩子,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
三人之间只隔着一扇可收起来的薄薄的装饰门,一名孩子衣着华丽整洁,站在门外,笑盈盈地拿着一根糖葫芦状的道具好奇地尝试往里看,开了少许的门之间站着穿着白衣面容较好的女人,无奈地制止他的行为,摸了摸他的头。被关在一纸道具门后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孩子,纵使饰者穿得极暖,但从他身上抹黑的斑驳的颜色,也能瞧出在该故事里,原本的那个男孩应当是穿得衣衫褴褛,极为破烂,脸色和嘴唇都冻得青紫惨白的,更遑论他脖颈四肢处还坠着厚厚的铁链子,脖颈的链子牵狗一样被牵在帷帽女人手里。
两个一般大的孩子,一门之隔,一位活在繁华人间,一位堕在幽深地狱,即使是饰演出来也如此震撼人心。
面具摊主瞧见她的目光,见她被惊到了,半骄傲半温和地安慰道:“这是讽刺剧,是一位读书人杜撰的,最开始出的时候,大家伙都不看好,但后来一饰演,许多人都感受……”
摊主还在说着什么的时候,柳依云却已经没在听了。或者说他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就没有听,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姜淮。
她自是知道来璃水县是为了什么,也在一路上听了苏和玉讲的那一段他记忆模糊的故事。
故事与现实重合,柳依云猝不及防抬手覆上了姜淮的眼。
少女手指微凉,覆在他睫上,遮挡了他所有的视线。
她似乎是微微仰着头,离得很近,声音有些发颤,又有点强装镇定的意味,她说:“姜淮,你可以陪我,去别的地方买点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