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妗始终是一个对感情吝啬到极点的人——如果注定失去,那么她宁可从未开始。
更何况现在林妗自己命运都堪忧,哪里顾及的上感情?
感性和动容被狠狠压下,理智重新占据高地。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搞清楚目前的处境,想办法增加自己的砝码,才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先好好的生存下去。
林妗深吸了口气,脸上挂上了微笑,偏头看了一眼酒馆的大娘,道:
“老板大娘,帮忙照看一下大公子的衣服,我平时极少出府,对这附近不太熟悉,想自己去逛一逛。”
林妗说着把衣服递给了酒馆大娘。
“哎,这是自然。”
大娘接过披风,眼角带笑地应了一声,含笑补充道:
“平时得闲的时候林姑娘也可以多来酒馆着逛逛,我这儿也怪冷清,姑娘多来来也给我这酒馆多添些人气。”
“大娘怎么会这么说?”林妗将双手拢进袖中,眉眼含笑:“这酒馆搬到麦田这边,生意只有越来越好的道理,哪里还会冷清呢?”
大娘笑得更真切了些:“那就承姑娘吉言了。”
林妗笑了笑,不可置否地向麦田处走去。
她说这酒馆生意越来越好,可不仅仅是祝愿。
毕竟她。手里怎么着也记了几个现代酿酒的方法,静观之后的相处,合适的话,找个恰当的时机,给这位酿酒大娘也未尝不可。
卖个人情而已,说不定就能用上呢。
……
在另一边,伯邑考脱下披风,快步朝着麦田走去。
麦田里的农工还在劳作,但脸上或多或少都能带着忧色。
伯邑考面上的轻松之色散去,变得慎重起来。
周边麦田里的人看到伯邑考,连忙带着欣喜纷纷唤道:
“大公子,您来了!”
“拜见大公子!”
“大公子安!”
……
伯邑考摇摇头,叹道:“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还多礼什么呢?”
伯邑考走到田梗旁边,非常熟练地从劳工旁边拿过绑腿,把裤腿拿着衣服绑在脚踝和手腕,然后下了农田。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大雨将农田里的土地都浸染的湿润,虽然经过半天的晾晒,但现在踩下去依然能陷下去一个脚印,极容易沾粘脏鞋裤。
但伯邑考没有在意,下麦地的动作熟练地像是已经做过了千百遍。
“最近麦田的情况怎么样?”
伯邑考一边扭头问周边的劳工,一边下到农田里,掐下一根麦穗准备查看情况。
麦田的劳工围在伯邑考那边,听到伯邑考的的问话,面面相觑,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后,一个领头的劳工苦涩开口道:
“回大公子的话,我等有负大公子所托,我们麦田这麦子经过这一年的种植,到如今,竟是连去年的产量都比不上了。”
伯邑考掐了一根麦穗,在手掌里搓了搓用于脱穗,微风将那些麦壳都吹走了,看起来饱满的麦穗竟只剩下了几粒极小极小的麦粒安安静静地留在伯邑考的手心。
“是啊,大公子,到如今为止这时间,已经是麦子要收割的光景了,往年我们这麦子再如何也能攒下一些…但今年我们地里麦子的产量只勉强够我们这一年的人吃用,却再攒不下什么了……”
有一个年长些的劳工也是叹了口气,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忧心重重地对伯邑考道:
“按照这种变化,只怕到了明年我们种出的麦子,连我们百姓的嚼用都不够了。”
伯邑考将手心的几个麦子捏到了掌心,拢进了袖子里,朝着劳工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无妨,只是天灾罢了,众人不必担心,我们的粮仓往年以来的粮食积蓄都还存着,不必担心吃食问题…”
看到众人的神情都勉强安定了一点,伯邑考又笑了笑,环顾了一眼四周,情绪稳定地道:“…就如同前两年面对洪灾那样,只要我们一起…大家就一定可以安然度过并战胜这些灾难。”
伯邑考在麦田里看着众人,一字一句的开口,清俊的脸上深情自信而坚定,语气铿锵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愿意跟随与听从。
前两年西岐发生了一次洪灾,差点死了很多百姓,但是西伯候府的主家预料到了这次洪灾并及时处理,救了很多的百姓。
那时候在西伯侯府的带领之下,为了救助失去亲人的百姓,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人自发帮忙……
当时心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的出奇,甚至到了夜不拾遗家,家不闭户的程度。
可以说,那一次对于洪灾的抗争百姓来说,是他们第一次抗争取得的胜利。
这在抗洪措施和救援措施极其贫乏的当时,堪称是一次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