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怪本侯无礼心狠,只是不得不如此...今后还劳烦林姑娘照看西岐了...”
倘若不是正值气运变幻之际、朝歌的气运绵延至西岐,与其相融,姬昌又是西岐之主,否则是绝动用不了气运控制住林妗的。
毕竟无论如何,林妗的这幅躯壳都是女娲捏出来的,又有大气运加身,即便是不知道真正的使用之法,也绝不可能简单被一个凡人的气运给困住!
姬昌是用了整个朝歌加上西岐的气运才硬生生将林妗困住的。
林妗捂着脖颈,跪坐在满是尘土的官道上,胸腔内的肺在疯狂灼烧,但是那双眼睛冷冷盯着姬昌,心中的某种戾气疯狂增长:算上上辈子,自己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被算计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觉得心头起火啊!
她的命总是这样...每当自己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以为马上就要从地狱里快要爬出来时,就会被命运狠狠地踹下去,并发出尖锐的嘶鸣:你配吗?一个污泥里活着的烂人!
无论是上辈子满身被啤酒瓶扎破留下的伤疤、被烟头烫伤留下的增生皮肤;还是这辈子现在像狗一样在尘土上被拴上锁链....
真是该死!
林妗胸腔内怒火在发酵,像是某种狠戾的兽类,盯着姬昌,但不受控制一般的,林妗的眼框几乎要淌下血泪。
姬昌眼看林妗无法反抗了,就挥了挥袖子,就想要将黑金色的气运锁链隐没下来。
但突然,他发现金黑色的锁链隐没不下去了。
林妗跪坐在地上,脸色涨的通红,艰难地睁开眼睛,满脸泪痕地沿着锁链看过去,只见一个模糊的白色的身影手上划满了伤口和鲜血,狠狠地拽着锁链,话语中带着些愤怒的质问。
“...父王...你怎么可以将林妗牵扯进来?”
伯邑考...是伯邑考!
林妗这一刻的心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濒死之际,她甚至有些恍惚地想——或许,她来到这个时代,就只是为了遇到这么一个人吧?
见过这么一个人...好像来这个世界里死过一遭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起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也还没那么糟糕。
姬昌吐了口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头发都出现了一些银丝,但声音坚韧如磐石:“放下锁链,伯邑考!她在未来关系太大了...必须要限制...现在她跟西岐的气运才融合了一半...”
“我再说一遍,放下锁链!”
林妗跌在官道上,脑袋已经有些混沌了,只隐隐听到一些声响:
“父王...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今天,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她!”
林妗感觉自己的脖颈松了一大半,冥冥之中的限制也少了很多,她躺在地上,闭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以此同时,她听到了一声来自伯邑考的闷哼。
林妗心头猛地一颤,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了身体,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看到姬昌手在颤抖,姬发则面色通红,额角渗出细汗,本来完全束缚到自己脖子上的锁链分出了一股到了伯邑考身上。
伯邑考显然是通过某种秘法将林妗身上的一部分因果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林妗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嘴唇哆嗦了一下,显然是动容到了极点。
姬昌瞳孔紧缩,面色发白,但显然还顾忌着体面,斥责道:“...伯邑考!你竟然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伯邑考面色有些涨红,但显然没有林妗那么狼狈,听到姬昌这话,神情有些心伤但却依然坚定地道:“父王...不在于林妗,只是我认为这是我该背负的...实在不该牵扯到任何人...无论是林妗,还是其他人...都不应该的...”
随着伯邑考的话,那几股黑红色的锁链逐渐从空中隐去,在找寻不到影踪。
事情至此尘埃落定,气运已定,哪怕是姬昌也已经没有再次变动气运的手段和筹码了。
姬昌听着伯邑考的话,神色中的愤怒也渐渐褪去,重新涌现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像是骄傲、愧疚,又像是许多种情感都混杂在一起的某种具象:
“...好..好...好,事已至此...我已尽力...一切就都交由天命罢!”
说完,姬昌甚至都没有回头跟其他人打招呼,转身上了朝歌为四大诸侯准备的车马,就要离开了。
就在此时,林妗发现妘老等人看着她和伯邑考身上的狼狈,显然有些震惊:“...公子...您这是?刚刚主家施了法术,我等什么都没看到...但主家在里面,如何会成这番模样?”
林妗已经收拾好了表情,但听到这话,还是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伯邑考看着准备出发的马车,抿了抿唇,最后道:“...此事休要再提,现在先送别父王一程罢...”
承载着西伯侯的马车被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