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原看向裴子玉,说道:“抱歉,我那天气急了,你是一个极好的人,断不会容不下兰儿的孩子,兰儿也说你好……”
齐原似乎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小,“没想到,孩子还是没了。”那个孩子就像是一根刺,永远扎在齐原的心里,只要想起,就会痛彻心扉。齐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孩子的血,染在了她的心上,再也洗不掉了。
张馥兰有孕,虽然不是时候,可齐原是欢喜的。
这巨大的幸福感甚至令齐原以为,有了这个孩子,旬阳帝卿会接受张馥兰……
裴子玉看着齐原,却在想……如果原主嫁给了齐原,这些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那个天真纯粹的小公子,会不会委屈到偷偷哭泣?
裴子玉问道:“在世女眼里,我究竟是一个什么存在。”
齐原默然不语。
裴子玉不在乎齐原的回答,继续说道:“在世女心中,我就是一个可以任意摆弄的物件,不值得任何敬重与维护。”
齐原说道:“我从未这么想过,虽然娶你是权宜之计,除了那一脚,我未曾负你,只是夫妻情分,我们不会有。”
裴子玉只觉得一阵心寒,问道:“在世女心中,张公子又是怎样的存在?”
想到张馥兰,齐原紧绷着的神色变得轻松,“他是慈悲的公子,是指引我的仙子,更是我的挚爱。”
看着这样的齐原,裴子玉发现,齐原的最后一丝人性,竟然是在张馥兰那里。
裴子玉苦笑道:“为什么不更努力一些,你就不用娶我了。”
齐原的眼神黯淡了,“殿下不会同意我娶兰儿的。”
裴子玉接着说道:“所以,你要颠覆齐氏宗族,无人再敢反对你们。”
齐原震惊的看着裴子玉,这些事,便是张馥兰也不知道,为什么裴子玉会知道?
裴子玉说道:“世女,你做的这些事,不论哪一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齐原满不在乎,外祖父和姑父还在,抄了齐家,灭了齐氏一族又如何,总归她和旬阳帝卿还会好好的,就算没了爵位和帝卿名号,也能过得很好。
裴子玉说道:“你太自私了。”
齐原闻言,仿佛变成了一只刺猬,冷笑道:“自私?大房一心惦念着谋取国公府世女的位置,难道不自私?二房一心惦念着国公府的家产,难道不自私?我无端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我就是该受的?”
裴子玉看着宛如受伤的小兽一般的齐原,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开口说道:“抱歉。”
齐原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从始至终,只有兰儿,才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一边。”
裴子玉看着齐原,当局者迷,说的就是如此吧!
裴子玉不再争辩齐原和张馥兰的感情,想起了宁玉,说道:“世女,不管你想做什么,查一查宁玉三年前落水一事吧!”
齐原皱眉,“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个?”
裴子玉没说话,若是齐原真是宁玉口中的好表姐,那么这件事齐原就会去查。若是齐原的眼里只有张馥兰,那么那些陈年旧事都不重要了。
齐原看到了裴子玉眼中的悲悯,鬼使神差的说道:“我会去查。”
裴子玉没想到齐原会直接答复他,思及离府那一刻,宁玉对他说的话,宁玉没有赌错。
三年前,宁玉的母亲去世了,宁玉成了孤儿。
相似的身世令齐原一直多有照顾这位表弟,但是,有一天,宁玉不慎落了水,伤了身子,怕是再难生育了。
自那以后,齐原再也没有见过宁玉了。
想到那时,宁玉才从水里被捞了出来,宛如一具尸体,齐原心里一阵抽痛。
宁玉好不容易活了之后,那个会跟在她身后,软软的叫着她姐姐的孩子不见了。
那时,齐原正和旬阳帝卿闹得不欢,便忽视了这些,直到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叫她姐姐了,齐原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宁玉了。
渐渐地,齐原以为宁玉也和其他人一样,趋炎附势,不过是个庸脂俗粉,再也不愿想起宁玉了。
齐原看向裴子玉,裴子玉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难不成宁玉落水,还有隐情?
齐原既然应承了这件事,那么她会去查!
当晚,齐原就离开了的大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