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诚挚,装着对传说中谪仙剑客的景仰。
他阿姐应当也是个良善之人,这才把男孩教得如此好。
宋稚手中捧花,鼻尖凑在花瓣上深吸一口气,轻声回道:“你阿姐说得没错,李寻鹤的确是顶好顶好的人。”
李寻鹤闻言,往日清冷不可攀的眉眼之间,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错愕,而后眉梢眼角处多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似是冰雪消融,迎来万千繁花怒放。
他弯腰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宋稚,“阿稚,我们先走吧,毕竟还有正事要忙。”
宋稚蹲得脚酸,借着李寻鹤的力站起来,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莫急,我知道该怎么打听林邵枫当年之事了。”
按照石樵翁当年所讲,林邵枫当日夜晚莫名发狂,周身内力外泄,灵风镇手无寸铁的百姓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那一夜,林邵枫便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这个小镇中,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他手……
宋稚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心中默默打定主意,看向李寻鹤:“当年之事引起如此轰动,灵风镇的百姓势必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打听消息。”
片刻后,宋稚站在街边的空地上,李寻鹤站在她身边,手中拿着一根比人还高的竹竿,白色招旗自上方垂下,写着“善观气色”四个黑字。
来往行人频频侧头去瞧,看见长杆下蹲着一个小姑娘,两手托着脸颊,红裙墨发,实在不像懂得相术的算命高人,一群人嬉笑离去,无人肯让她相看。
宋稚轻笑,忽的朝着一个行人扬头,叫住他:“小公子,我瞧你印堂发黑,想来片刻后会有一劫,近日会诸事不顺,我今日斗胆窥探天机,可以不收分文的帮你破解此劫。”
正准备去赴友人约的张坚莫名其妙地站住脚步,看着煞有其事的宋稚,短暂停留一瞬后,摇头道:“谢谢小姑娘的好意了。”说完他便大步向前,喃喃自语:“武林大会在即,镇上的江湖骗子都多了不少……”
宋稚伸手摸到脚边的一块碎石子,内力聚于掌心,抬手一挥,二楼酒馆窗台上的花盆应声而落,只听“啪”的一声响,不偏不倚的落在张坚面前。
花盆落下的黑影从张坚眼前划过,陶瓷片和潮湿泥土飞溅,落到他藏青色的布鞋上,张坚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好险,只差一步,这花盆就会给他的脑袋开了瓢。
他颤微微的回头,看见方才满口胡言的小姑娘,仍旧蹲在原地,十分和善地朝他招了招手。
张坚半信半疑的回头寻她,手指着花盆落地的位置,不自在的开口:“小姑娘,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稚站起身子,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此人一身书卷气,身材瘦而高,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很容易就被她的障眼法给吓住。
“小公子,方才我便说了,你印堂发黑,视为不祥之兆,你侥幸躲了花盆一灾,若不及时破灾,只怕之后会有更大的麻烦啊。”宋稚板起脸,左手的大拇指依次在右手的手指上掐算,装模作样的摆弄一会儿,随后面色沉沉的摇了摇头。
见宋稚这副模样,张坚心里咯噔一下,本着信了也不吃亏的念头,连声说道:“小姑娘,不不,这位高人,你快帮我瞧瞧该如何破解啊?”
“小事一桩。”宋稚一指旁边的招牌上的四个大字,“放心好了,让我来为你摸骨一看。”
张坚依言伸出手,见少女两根葱白似的的手指落在他的掌心。
宋稚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擦着他的腕骨,“小公子,我瞧你的六亲缘薄,怕是命如无根浮萍……”
此话像是牵扯到了张坚的伤心事,他鼻子一酸,“高人说的极是,我双亲的确早已亡故……”
宋稚面上不动声色,悠悠道:“我此番摸骨看相,估摸着你双亲是八年前所忘,只怕是死状凄惨,未能得到善终……”
张坚一时都顾不上难过,微微张着嘴,“当真是奇了,高人当真是有几分神通!”
在一旁的李寻鹤终于听不下去宋稚的满口胡诌,他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身形隐在白色招旗后,偏着头无声的笑了一下。
自二人在街边买完花后,就看见这位公子走进了香烛店,看见他同掌柜的嘱咐片刻,随后对着掌柜拿出的一叠黄色纸钱点点头。
临走出店门的时候,还听到他对着店里吆喝着:“有劳掌柜的了,我过两日便来取。”
由此不难想到,他必是这几日要去祭拜亲人,而如今武林大会在即,当初林邵枫发狂杀人的日子也近在眼前,只稍微一想,便是出奇的巧合。
于是宋稚大着胆子猜测,张坚的父母就是死于林邵枫发狂的那一日,也就是八年前的武林大会前夕……
不过宋稚不能直白的问当年之事,依旧摆着神叨叨的高人姿态,“你父母怨气深重,难能化解,因此缠在你身边了,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