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死得极冤啊……”
怨气?张坚猛然回想起爹娘当时遇害的一幕,他躲在衣柜里,从狭窄的缝隙里往外看。
看见那个神情癫狂的男子一掌击飞自己的娘亲,她的身子犹如纸糊的鸳鸯一般飞出去,后脑勺“咣当”一声重重撞在了水缸上,而后血流了一地。
怒火攻心的父亲挥着拳头上前,却被他一爪掏向心窝,那只血淋淋的手攥着还在跳动的心脏,从父亲背后贯穿而出。
然后男人低吼着离开了他的家,不多时,传来了邻居一家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幕成为了他多年以来的噩梦,这几年好不容易淡忘此事,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张坚猛然蹲下身子,使劲的捶打自己的脑袋,满脸惶然,不停瑟缩着低声喃语:“爹!娘!你们不要吓我啊!都是那个杀人魔头害得,都是他!!”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声一瞬间将宋稚的心攥得生疼,她已然清楚,这男子口中的杀人魔头,必然是张邵枫无疑。
宋稚几度张开口,却像有团棉花堵在喉咙里,她本欲再次追问这杀人魔头当日的情形,却突然不忍再问了。
八年前,这公子也不过是个小少年罢了,何必又再次去揭人伤疤呢……
她和李寻鹤对视一眼,而后轻轻摇摇头,“罢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打探消息吧……”
然而此刻张坚的反常举动,已经引起了一群人的旁观。
“这,这不是张家那小子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啊?”
“我瞧他这是癔症犯了,快给他送去医馆啊!”
“他这癔症不是早就好了吗,怎么今日又突然犯病了?”
就在嘈杂的吵闹里,有人注意到了宋稚和李寻鹤二人,见他们模样面生,又一副行走江湖的神棍模样,不禁有人疑问道:“他们二人又是何来历?莫非是让他们惹得犯了病?”
人群中有人冷冷笑道:“每次武林大会前夕,都有人想方设法的去打听八年前的事,我瞧他们二人也不例外!”
张邵枫当年血洗灵风镇,对于整个镇子里的人来说,是天外横祸,是无法提及的心中苦痛,也因此,他们对后来的江湖之人,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敌意……
“说,你们来灵风镇,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人群中发出一声暴喝。
“诸位息怒……”宋稚扯过身边的招牌,指着上面的字解释道:“我并没有恶意,不过是想帮他卜上一卦,帮他破了近日之难罢了。”
“胡说八道!原本张家小子还好好的,碰上你们才突发癔症,我看你们才是他的劫难吧!”
又有人高声喊道:“这小姑娘满嘴谎话,这二人方才我就留意到了,还在街边买花呢,根本不是什么算命高人!”
有人动怒,随手摸出来菜篮里的鸡蛋,气冲冲地朝着宋稚丢过去。
宋稚抬手,一阵掌风袭过去,鸡蛋顿时卸了力气,“啪”的砸在地面上。
宋稚眼见自己惹了众怒,看向李寻鹤,示意要不要脚下抹油,先溜为上,就在此时,听见人群外传来一道女声:
“大白天的,吵吵嚷嚷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人群很快让出一条道,一个捕快打扮,腰挂长刀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的头发用简单的银冠高高束起,长眉入鬓,一副飒爽英姿,不怒而威的扫过众人。
“楚捕快,这二人来历不明,又惹得张家小子犯了癔病,你快把他们二人抓起来!”
周围人连声附和,“楚小大人,你快替我们主持公道!”
“对,绝对不能把他们放了。”
楚思渺不耐烦地摸了一下耳朵,而后高喊道:“都给我闭嘴!”
此话果然有效,周围百姓虽然心有不平,却仍是安静了下来。
楚思渺抱着胳膊冷冷道:“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你们都先散了吧!”
待到人群散开,她才慢慢回身,眉头拧成疙瘩,看见李寻鹤身后的长剑和宋稚腰间的软剑,语气不善的问道:“看样子是习武之人了?”
宋稚不解她何意,默默点头。
“我说,你们这些江湖中人最好在我们灵风镇消停点儿,虽说动起手来,我们武功不及你们,但平常吃喝日常上给你们动些手脚,你们也挺难受的不是?”
“小大人说得极是。”宋稚垂着眼,眼底晦暗不明,忽然低笑两声,“不过灵风镇如此不喜江湖中人,可是因为八年前的那个人?”
楚思渺眼神一冷,猛然抽出腰间佩刀,毫不迟疑地架在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