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胭县。
拿出那张疫病分布图,找出临胭县所在的位置,再对应当地的疫病人数……
她忽而顿住了。
临胭县,疫病人数为零。
日头渐高,明亮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如金光般点点落在分布图上。
陈钰摩挲着图纸,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她带上斗笠和面具,喊上陆贺,问太守府借了两匹马,直接跨了上去。
肃肃秋风把陈钰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她毫不犹豫,直奔目的地。
天佑年间,鄢陵向北有一处曾与边境交界,到先帝一代开创盛世,梁朝国力增强,版图扩大,那里也就不再是边境,而变成了梁朝国土中的一部分。
那处地方,正是临胭县。
民族融合之际,许多原来的异族人不愿离开故土,入驻中原,大多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住着。
此次瘟疫爆发,据当地县令上报,那里几乎无人感染。
迟瑞根据常识只查了几个重灾区,这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正是忽略了此地。
事实证明,陈钰的直觉是对的。
到了此地,没有想象中的和谐欢乐、世外桃源,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路上到处可见各类死状可怖的尸首,有的病人还伸出手在尸堆里挣扎,有的已经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了。
正如陈钰所想,此地疫病人数如此之少,要么他们有什么特殊的防疫方法,要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谎报。
陈钰气极反笑,直接在四周转上一圈找到官府,骑着马就冲到县令家门口。
她甚至不想下马,直接在大门前喊道:“县令何在?给朕滚出来!”
连续喊了三声,门才终于开了。
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不慌不忙走出来,两根瘪瘦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看起来趾高气昂的:“怎么了?你们是谁啊?找本县令何事?”
陈钰跳下马,一脚把他踹在地上,目光冷冽如刀,有如实质:“老子是你皇爹!”
“别动不动就打人啊……”县令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扶着自己帽子慢慢爬起来,边爬边反驳,“你还是皇帝,我还说我是皇帝呢!”
再定睛看到陈钰这冰冷的眼神,又被吓得一哆嗦:“你,你干嘛?我可是地方父母官,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敢谋杀命官?”
谁知,这番话不仅没有威胁到陈钰,反而让她唇边的笑意更冷了。她抓住县令的衣领,跟拎小鸡儿一样把他拎了起来,扬声道:“我不仅敢谋杀命官,我还能让你的帽子和你的脑袋一起掉在地上,你信不信?”
县令彻底被她的气势吓破了胆,哆哆嗦嗦问道:“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陈钰猛地把他甩到一旁,缓缓掏出自己的御牌,一字一顿地说道:“说了,老子,是你皇爹——”
待看到那块金色牌子上刻着的龙纹,县令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陈钰可没有耐心等他慢慢醒来,一双凤眸危险地眯了眯,转头喊道:“陆贺,找桶水,把他泼醒。”
陆统领效率奇高,很快就找来了,冰凉的一桶下去,县令悠悠转醒。
见他迷迷糊糊的,陈钰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待看到他睁开了眼,才直接把他拎起来,发出了接连不断的死亡质问。
“我问你,瘟疫一事,你是否谎报?
“我,我……”
看他眼神飘忽,陈钰作势又要打他:“嗯?”
县令连忙抱头承认:“是,是。”
陈钰接着问道:“从何时开始谎报的?瘟疫最初是不是从你这传出去的?说!”
“是,是,”县令吓得几乎快要哭出来,“陛下,陛下,是我虚荣,我为了政绩,为了保住我这官职才从一开始就隐瞒的……陛下恕罪……恕罪……”
陈钰终于松开手,把他扔到了一边,眸光愈加森冷如寒冰:“你可知,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县令慌忙摇着头:“下官不知,不知……”
“半日内,若朕见不到疫病源地与首位瘟疫病人的准确信息,”陈钰把怒火压了又压,还是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提头来见。”
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县令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命还有转机,连滚带爬跑进府里,派人去取准备在这几日焚烧的最后一份文书手写件。
有刀架在脖子上,县令效率奇快,陈钰在半个时辰后就拿到了为此地记录瘟疫的所有文书。
看了文书,又审问了县令一番,她才明白,为何迟瑞怎么查都查不到病源地。
这县令胆子小,官威高,别的做什么都不行,瞒天过海这一招倒是玩得比谁都要好。
县中传出疫病,又不愿花大量财政研制病药怎么办?拿钱堵那家人的嘴,等那个可怜的病人死后,直接埋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