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下从满脸欣慰到不屑不耐烦不要跟老娘讲话,心下暗暗赞叹,真不愧是阿缡。
门一推,衣摆一扬,长腿一迈,茶水一倒,好像下一秒就会累死的戚白赶紧挑了一个有靠背的凳子坐下,生命才得以延续。
徐牧亭一手拿着稻草叶包着的泛着热气的两个馒头,一手提着水壶递给陈缡:“将就吃吧,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陈缡也不计较这些,挑着大一点的馒头给了祝韭。
祝韭小心翼翼的接过,一双眼睛总往戚白那边瞟。
抬头,瞟一眼,吃一口,低头,嚼。
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陈缡看着祝韭明晃晃的小心思,直觉圈里的白菜,好像要出墙了。
戚白仿佛被凳子硌着了腿,怎么坐都不对,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欲盖弥彰地用两指在桌上扣扣两声:“正事。”祝韭像被斥责了一样,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下去。
可怜徐牧亭,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复述从村民嘴里套来的消息。
“这片村庄是十多年前才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村民说当时出现了一个异兽,村子里就开始闹干旱,明明都赶走了,旱灾却越来越严重,连带着周边也渐渐寸草不生,人也搬得七七八八。”
“最后还是老村长请了仙门的人,才得以延续这一片生机,为那些不愿意搬走的老人。应该是年代久远,仙门阵法也支撑不了的缘故,这个村庄成为最后的净土了。”
听完,陈缡黯然攥紧了拳头,没有说一句话,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祝韭轻轻覆上陈缡的手背,极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却莫名安抚了陈缡,陈缡才慢慢从过于消沉的情绪中挣脱。
“没事。”陈缡强扯了一个笑,算是回应。
“既然十多年前的灾害可以靠仙门阵法缓解,事不宜迟,只要我们暂时修复,撑过这些时日,回去之后禀明各大仙家,再派人行事,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第一次见陈缡一本正经的样子,祝韭却觉得难过,还是陈缡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开心一些。
“方圆至少一百里都在干旱,持续十余年,仙盟那边没有一点消息,不蹊跷吗?”戚白一语中的,抬眼扫了扫屋内或坐或站的三人:“就算仙盟不作为,驻守此地的仙家呢?青州地界,没记错的话——”
哒哒——
手指扣在茶桌上的频率缓慢而心惊。
“青阳姚氏。”
“青阳姚氏日趋势弱,连这次各仙家子弟的仙盟选拔都没争取到名额,会不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陈缡径自说道。
戚白和徐牧亭都没答话,沉默中陈缡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矛盾之处,依仙盟规矩,凡各地有所灾祸殃及百姓者,须得上报,遣人前往一探究竟,共商要事。现下场面,不仅仙盟没有消息,临近仙家也无一动静,岂不是有意隐瞒?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尾音甚至带上一点颤抖,祝韭悄悄更贴近了陈缡一些,学着今早陈缡摸她背的样子安慰她。
“呵。”
戚白两手往脑后一横,不甚在意的样子透出一种决绝:“既然如此藏头露尾,那我们就看看这青阳姚氏,到底藏的什么头,露的什么尾,毕竟——”
话锋一转,语调却温柔。
“吃了人家几个馒头。”
“妖兽啊,俺不知道啥妖兽啊,没有啥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旱灾刚开始的时候啊,村里闹了好久,说是王新家的儿媳妇做了不干净的事儿哦。”门牙漏风的大爷摇着扇子笑呵呵向陈缡一行人回忆。
“好大一只啊,四只眼睛,换你,吓人不吓人?”几个大娘坐在一起用手比划着:“那嘴这么大,一下子就把田里的水喝干了,一滴都不剩。”
“长得老漂亮了,大家都被她骗啦。”村里公认的消息最灵通的周大嫂兴冲冲地向戚白他们瞪眼睛,拱鼻子:“前年我侄儿回来的时候就说,外面都知道这些稀里古怪的东西哦,不干净的,带回来会出事的咯,她一来我就知道了,人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嘛?诶,你这小姑娘长得真水嫩诶。”
陈缡一把拦下周大嫂往祝韭身上摸的手,不动声色地挡在祝韭前面。
周大嫂干笑着收回了手,面上不大好看,还是徐牧亭打圆场:“谢谢大娘了,这是一点小心意。”说着就拿出来一些细碎灵石,周大嫂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连声说:“多不好意思嘞,哈哈哈,这小伙子真是。”边说就边往兜里揣,大家这才落得了耳根清净。
陈缡带着祝韭在村头干枯的树桩上坐下,渴得嗓子直冒烟:“戚白跑哪儿去了?关键时刻不见人。”
徐牧亭盘腿坐在地上,也渴得不行:“找水去了嘛。”
说着说着,祝韭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站起来就朝村口跑去。陈缡和徐牧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祝韭的敬佩,一上午滴水未进还这么有劲头,年轻真好啊。
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