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乔厚土抢先答道。
“乾儿何意?”皇上看过来。
“父皇,”萧乾拱手,“王兄身子不好,即使无法上朝,也不该受到非议,儿臣认为,应当下令,禁止这种揣度议论之风。”
“乾儿说得甚是,这些流言都传到朕的耳朵里,可见沸沸扬扬。”
“此外,王兄身体原因,还望父皇谅解皇兄有时不能参朝之失。”
皇帝一挥手:“朕不曾与他计较这个。”
就在此时,黄禄年行了一礼:“皇上,三皇子心善仁德,考虑周全。老臣认为,礼亲王病情反复,定有过度劳累的原因。或许是礼亲王带病上战场,原本就没有休整好,现下又挂心国政,才这样虚弱。不如让王爷好好休息。”
皇上显然听进去了这些话,沉默思索。
“黄尚书这是何意?”萧乾问道。
“臣虽然掌管礼部,本不该多言,但是王爷身体事关重大,不得不多言。”
“爱卿但说无妨。”皇帝示意。
“王爷身有顽疾,又奔赴战场,现下虽然回京,还是需要静养。王爷却还记挂着手下练兵,即使身闲,心也不得闲。”
言下之意,是要收回萧霁手中的兵权。
殿内重新陷入寂静。
御史石见贤道:“陛下,黄尚书虽言之有理,但是臣却不能认可。”
“石爱卿,你作何感想?”
“陛下,文臣建言献策,武将保家卫国。王爷身份尊贵,但是却不惜一己之身建立军功,此时卸去王爷的兵权,不仅显不出来对王爷的疼爱,反倒像是惩罚。再者,王爷手下士兵也只是刚刚过万而已,王爷大才,定然应付得来。”
“石御史这话万就听不懂了,你的意思是,皇上心疼王爷,还反倒错了?”
“皇上,恕臣直言,皇上与王爷是君臣,也是父子。自家老子让孩子干点活计,或是去歇着,孩子哪有什么怨言。天下父母也都会了解这份苦心。石御史终究是年轻,考虑的功名多,情意少。”
“皇上。”石见贤还要说些什么,就听皇上一句:“黄卿言之有理,便依你所言。”
消息传到礼亲王府时,秦卿绾刚又调好一味香。
萧霁仍未清醒,只偶有几句呓语。
萧远前来禀报完,秦卿绾只淡淡说声知道了。
就在萧远准备退出去时,秦卿绾又道:“我们王府的墙透风得很,冬日漫漫,还是关好门户。”
萧远了然,应了离开。
烟霞见人走远才问:“王妃,礼亲王还在病中,探视的人没有,倒是把王爷的兵权给撤了?皇上这是何意?”
秦卿绾将研碎的香粉小心装盒,心中却是沉闷一片。
萧霁的处境,远比她预想中要艰难。
朝中势力错杂,原本就有太子一派、三皇子一派虎视眈眈。
他拿命换了军功和王位,看似地位高贵,实则支持声音甚少。
众人都说皇上偏爱,现在看,也不尽然。
联想到容妃之死,秦卿绾轻轻叹口气。
“去把这香点上。”秦卿绾把刚装好的香盒递给烟霞。
“这又是什么功效的?虽然王爷还没有醒过来,但是能看出来睡得很安稳。不像最开始,皱着眉头。”
“安神香。”秦卿绾已经把安神香的料换了好几次,希望对萧霁能有用。
烟霞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后日便是制香比试了,安神香……”
秦卿绾知道她的意思,制香比试一向没有人制安神香的。因为香料比试要当时出效果,而安神香恰恰是最需要时间验证的。完全不如衣香、体香和提神香容易取胜。
“无妨。”秦卿绾实在腾不出空来做其他香料,她也头痛得很,眼见六场比试逼近尾声,她还没有胜算。
她看萧霁一眼。
又重新开始调制安神香。
萧霁睡得很沉,最开始觉得头疼欲裂。
梦中的红衣和瘦弱的女孩儿都在离他远去,无论他怎么喊都留不住。
后来鼻尖传来一股熟悉安心的香味,一股脑冲散了他的头疼和着急,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刻睁开眼睛,他的脑中一片清明。
他右手有些麻,想抬却抬不动。
垂眸一看,一颗小脑袋正枕在他的右手上。
墨黑柔软的发丝垂在床边,几根不乖巧的发钻进他的掌心。
萧霁的心痒痒的,有一种想要摸摸这颗小脑袋的心。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伸出左手,轻轻摩挲两下,小脑袋动了,他猛地撤开手,冷不丁地对上一双朦胧又干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