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答应了卿卿,开春要带她去游山玩水,踏青赏景。我是王爷,不能食言。”
萧炎觉得眼前一黑,捂住了额头。
德妃道:“既然霁儿想与绾绾培养培养感情,陛下便成全他们吧。春猎之事,再找人主理便是。”
“找谁?我看就他最合适,哪也别想跑。”
“我定要出去。”
“你敢!”
眼见着两人便要吵起来,德妃道:“之前绾绾和吴将军比试,绾绾所求,不过是将军府。吴将军所求是什么来着?”
萧炎仰靠着椅背:“确实是春猎一事。”
“听说吴将军对春猎之事甚是感兴趣,陛下既然在平局结果里圆了绾绾所求,又为何不圆了吴将军所求呢?总不能因为一头是王妃,一头是臣子,便让天下人觉得陛下有失公允。”
萧炎点头:“你说的是啊,是可以交给吴眉笑去办。”
说完还不忘指指萧霁:“你呀。”
萧霁对两个老狐狸的一唱一和视若无睹,只管喝酒。
萧炎年岁渐长,身子大不如前。
酒过三巡便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老太监得了德妃的指示,早早结束了年宴。
萧霁匆匆而去,萧朗也在仆从的护送下回了东宫。
德妃送皇帝回了寝殿,亲自服侍他躺下,却听皇帝口中念叨着什么。
“容儿。容儿。”
德妃给他盖被子的手瞬间顿住。
她哼笑一声,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苦笑。
“肖容容?肖容容早死了,血肉都化作尘土了。我是桑润怡,你身边只有桑润怡。”
说完还大笑两声。
随后她起身披上刚脱下的大氅,走入黑暗之中。
她未带随从,一路走到皇宫北边的宫殿,那是三皇子的居所。
萧乾趴在床上,半梦半醒。
裹了厚厚的被子,还是全身发冷。
身上的鞭痕不断抽痛着,在睡梦中提醒着他,眼前未掌灯的无边黑暗是真实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由外面进来一盏微弱的灯光。
萧乾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来自他的母亲。
他的心一冷,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挪动和抵抗,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抵抗过。
桑润怡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还疼吗?”
“疼。母亲。”萧乾记得,儿时他也是极受疼爱的。那时他发热,母亲便不眠不休地为他擦身子,紧紧抱着他,日日守着他。
但是不知道从哪日开始,所有那些爱都只剩下表象,内里全是可怖的伤害。
只是现在萧乾烧的有些糊涂,在害怕一瞬之后,身体的畏寒还是打败了他的理智,他朝直直站着的女人伸出了手。
“母亲。”他的声音很虚弱,有些喑哑。
烛火掩映着女人的脸,闪烁的灯影明明灭灭。
女人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随即脸上又挂上微笑。
她没有伸手,只静静看着向他伸来的这只手。
然后,她似乎没拿稳灯烛,蜡油倾倒在萧乾手上,萧乾被烫的猛的一抖,却又贪恋这丝温暖,没有把手收回来。
桑润怡掀开萧乾的被子,又掀开他的里衣。
新伤旧伤摞在一起,在她眼中甚是好看。
她借着烛光看到桌子上的创伤药,拿起来,又放下。
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药瓶,拔了塞子,洒在萧乾的伤口上。
“疼,母亲,疼。”萧乾吃痛叫出声,“这是什么药,母亲。”
桑润怡幽幽道:“别怕,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你的伤口不要那么快愈合。”
她洒完药,按住萧乾挣扎的肩膀,药粉被她狠狠按进破烂的皮肉里。
“别动,别把药抖掉了。你父皇说了,要你年节休沐好好养养身子,你便好好养着吧。不要好的太快了。”临了,桑润怡还伸手拍了拍萧乾的头,若是只看一幕,她俨然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语毕,桑润怡吹灭了灯烛,转身准备离去。
萧乾已经痛到满头大汗,身上如有烈火灼烧,他朝那个渐远的背影伸出手。
“母亲,痛,救我……”
毫无回应,视野间渐渐模糊,他一个侧身从床上滚下。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握紧了手上凸起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