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性子,身体力行下,倒没将三个小崽子养歪。
只是凤北卿与白镜砚野惯了,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夙情却有点不同。
他是被抛弃在荒野的小可怜,初到时不习惯山上的生活,便经常循着凰愿的气味到处找她,很是黏人。那时他还不会化形,本体只有筷子般粗细,小小一条蜿蜒在地上都要埋没在草里,总会被粗心的凤北卿与白镜砚踩到。
十分凄惨。
更甚至,有一回凤北卿不当心,差点将他当做后山上的蛇虫八脚叼来吃了。所幸夙情的鳞片虽然未长成,但也有别于一般的蛇类,才将他护了下来。事后凤北卿道了很久的歉,将自己收藏的许多宝贝都送给了他。
夙情知道哥哥是无意的,自然也不会与他多计较。
但是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他独自缩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夜空,没有哭,也没有伤心,只是有些茫然。
若是从未获得庇护,那即便被欺负了,也可以独自战斗,独自舔舐伤口。但他感受过了被保护、感受过了被偏爱,如今也不算被欺负了,却无端生出了无限的委屈来。
好难过。
异样的情绪噎在心口,堵得他心神不宁,又无从宣泄。
夙情将自己盘得更紧了些,舔了舔被凤北卿啄掉的鳞片,愈合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凤北卿那时还是个半吊子,治愈的法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堪堪止血,却不能生鳞,留着光秃秃的一小块皮。
更委屈了。
小龙想去找凰愿,却又害怕她觉得自己矫情多事。他瞧见过两个哥哥打架的样子,凤北卿被白镜砚抓秃了尾翎,白镜砚被凤北卿燎焦了尾巴,两人也只是随意地给自己丢个治愈术,然后光着屁股满山跑,从不惊扰凰愿。
青冥黯淡无光,整片夜幕上所有的星星都隐去了踪迹,小筷子把自己盘成小蚊香,看上去像是个暗自伤神的小可怜。
忽然有凉凉的雨珠子滴在自己的鼻尖上,带着好闻的清浅香气。
夙情抬头看去,星辰凋萎的昏沉夜色中,闪着银色光泽的霏霏细雨滴滴飘落,一颗一颗宛如碎钻。
雨水中有一种让他感到安宁的气息。
许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场凰愿的灵力化成的雨。凰愿向来是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性子,极少做这浪费灵力的举动,却为了他降下盛大的灵泽。
美得如真似幻。
于夙情而言,每一滴仿佛是落在他的心尖上,直到千年后,依然清晰地记得那番光景——
漫天清露淅沥,凰愿逆着微光在他身前蹲下,摊开手心。小龙自然地将脑袋搭在上面,绿豆大小的金色眼睛盯着凰愿不错神,喉咙中发出了细细的呜咽。
被欺负了的小朋友没有哭,也没有告状,只是软软的、恹恹的,克制地撒着娇。
惹得凰愿的一颗心软了又软。
她郑重地承诺:“北卿不是有意的,不过这件事错在他,你若是不开心,我让他给你道歉。”
凰愿一直是这样,将夙情当做一个平等的个体,每次类似的对话都郑重且认真。
夙情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就是在师尊如此一次一次、不断重复的耐心之间,他的不安与惶恐被无形消弭。
“呜。”小龙摇了摇头,下巴上柔软的鳞片擦过凰愿的手心,看起来开心了一些。
“也好。”凰愿撸着他的小脑袋,“北卿没有恶意,所以不要紧。但以后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呜?”夙情抬起头。
看着他懵懵的样子,凰愿不放心:“对待外人不可以这么好说话知道吗?”
“呜。”夙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将指尖点在小龙的脑袋上,凰愿一遍一遍地用灵力为他梳理识海。她的灵力天生自带蓬勃的生机,于夙情的修为有益,也会减少他的负面情绪。
“被欺负了要揍回去,打不过记得要找帮手,我替你揍他。”她又在手心里放了一颗糖果。晶莹剔透的浅白圆粒在夜色中微微亮起,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那是凰愿用灵力凝成的糖珠子。
被族人抛弃在荒郊野外的夙情并没有吃过什么精致的点心,他先是嗅嗅,觉得香甜的气息十分好闻,便伸出小信子舔了舔。
比从前吃过最甜的果子还甜!
“呜……”他惊喜地看向凰愿,眼神亮晶晶的,内心欢喜。
比起糖果的甜味,更欣喜于有人在乎自己的感受。
“快吃吧。”凰愿耐心地看着他盘踞在自己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舔食糖果,尾巴尖扫来扫去,最终圈住了一根指头。
“呜呜。”夙情哼哼唧唧。
“喜欢?”凰愿笑了,好看的眼睛跟着弯起来。今夜没有一颗星子,但那双眼眸中却盛着的万千星光,“我也喜欢。”
“呜。”小龙忍不住舔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