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蓝色的光芒在白镜砚的指尖亮了起来,荧荧微芒衬得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整个人都变得飘逸出尘。
白镜砚本就生得好看,如今有术法加持,真真是仙风道骨,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而在他怀里的钟小姐彻底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放松,露出一个久违的安稳表情,昏睡过去。
三下五除二的一番动作颇能唬人。
原本因为白镜砚的粗暴都准备喊人开骂的钟夫人,顿时半点不怀疑几人的来历和本事。她突然觉得这个青衣神仙是个有大神通的人。
“大人……大人是不是有办法了?”钟夫人哽咽。
只有凰愿眨眨眼睛,心说这不只是个清心咒吗,如何能有用?
“观她脉象,像是被什么摄走了魂。”白镜砚示意一旁的婢女将钟二小姐扶上床,不甚在意地给自己施了个净尘,“确实是失魂症不错。”
钟夫人此时已经有十成相信眼前的神君了,急道:“那……那可如何是好?小女从不出门,如何会被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勾走了魂?”
未必是不干净的东西,白镜砚心道,脸上一派冷然地回答:“虽然难治,也不是不能治。”
“但是?”凰愿接道。
她回过味来看出老狐狸是在故意卖关子,眼珠一转便配合着他唱戏。
夙情与沈流洇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两个戏精。
一个面无表情冰块脸,一个满脸无语嫌弃。
“不是很好解决。”白镜砚高深莫测道。
这倒是实话。
生人魂魄不是那么容易被拘走的,失魂的钟二小姐着实奇怪,不至于棘手,却也要费些功夫。
“若是可以治好小女,钟家一定重酬大人。”钟夫人眼见有希望,立时也顾不得别的,诚恳道,“只求大人看在小女可怜的份上……救救她吧。”
见她这般老实,白镜砚忽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站在那里不开口了。
“夫人先不忙,若是有法子,我们自当是尽力的。”凰愿好脾气地接过话头问道,“她这样子几日了?”
钟夫人只当这几人是答应了,想了想道:“有半月多了。”
“那在这之前,钟姑娘可曾去过什么地方?”凰愿继续问。
“这……”钟夫人忽然犹豫起来。
“不曾。”侍立在边上的小婢女抢答道。
凰愿暗道奇了。
继夫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她都不曾开口,婢子却敢僭越插话,倒是大胆,而且回答地这么快,难道是做贼心虚?
但奇怪的是,“不好相与”的钟夫人只是暗暗瞪了婢女一眼,却并未阻止她。
看来是心急地想要治好这二小姐,既博一个贤良的名声,也好将之当做一个人情送去许家,一举两得。
婢女见夫人没有反对,胆子更大了:“二小姐病前除了神女庙,并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神女庙?
几人不是头一回听说这地方,早前那更夫也提到了。
凰愿回想起那个恶心的笑容,忍不住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她追问道:“去神女庙做什么?”
“小姐……”说到这里,胆大的婢女突然迟疑,“小姐去还愿的。”
又是个许过愿的。
凰愿好奇地说:“你家小姐许什么愿了?何时许的?”
“同……同许公子结下良缘……”婢女结结巴巴地回答,“是去年初春许下的……”
如此离谱的愿望说出来有损闺誉,这个不起眼的小婢女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自家的小姐还是想害她,不加掩饰都如实相告。
去年初春……
许公子应该还是她长姐的未婚夫,钟二小姐就谋划着要抢姐姐的夫君。按世俗常理,长姐嫁过去做原配,庶妹陪着去当个妾不算大事,但她这样往严重了说,可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廉耻。
凰愿一时语塞。
虽然恨嫁没什么不好,但装神弄鬼抢人夫君的事儿还是令人不置可否。
许公子是什么神仙,值得如此争抢?
钟夫人还在等待下诊断问疗法,一双眼睛满含期待地瞧着几人。
但左瞧右瞧这糟心的一家子,莫说白镜砚,连凰愿都有点不愿意开口了。
好在那厢白镜砚终于收拾好心情,又有坏水开始往外冒,他朝沈流洇挤挤眼睛。
沈流洇“闻弦歌而知雅意”,见老狐狸挤眉弄眼,居然也能隔空明白他的意思,从乾坤戒里掏出一瓶药来递给小婢女,缄口不言。
“隔日兑水服用一颗,可以缓解她的症状。我等前去寻她魂魄,过几日再来府上。”白镜砚扇子一摇,似个得道高人。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钟夫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千恩万谢,“有劳大人了。”
白镜只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