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那道无效的死咒并不是真的无效,实际上是凯瑟琳替哈利扛了下来。
那道该死的诅咒有时还是有用的,她把自己的一部分生命注入黑曜石,再串上秘银的链子,用魔法封存起来,相当于她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另一个她自己。可是死咒就是死咒,诅咒的力量使她不至于被一记死咒击中就倒地身亡,但依然是一次重创,让她的魔力和身体状况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伏地魔之所以让人们闻之色变,他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是之前还没有受伤的时候,她是可以和伏地魔抗衡的。但凯瑟琳的身体一向不好,如今又受了重创,结果会怎么样,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准了。
但是她的心里已经隐隐地有了判断:今天自己如果为了一个小婴儿和伏地魔发生争端,伏地魔会不会继续活下去他不知道,她一定保不住这条性命。
确实,她已经活得够久了,放在麻瓜族群中九十七岁可以算得上是高龄了,本来应该毫无留恋了,毕竟她从十岁开始就无时无刻不想摆脱那难熬的、本不该属于她的诅咒了。
现在是时候结束枷锁了,对吗?她这样问自己。
可是临到尽头,一种不甘和眷恋紧紧地包裹了她的心。她想离开,但还不该是现在,她死了就解脱了,那阿不思该怎么办呢?他们这些年来失去的太多了:共同的好朋友,亲密的家人,彼此相厌的兄弟......一切干干净净,他们谁也没能挽留住一丝温存,所有的所有就这样在岁月的长河和梅林的注视下烟消云散了。时间久了,就连心痛和悲伤的遗产都好像所剩无几,只剩下被湮灭的深藏在厄里斯魔镜里的执念。每每触景生情时,梦魇的尖刺就会穿透心胸,疼到无声无息,不留一抹血迹。他们只有彼此了,是比亲人还要亲的朋友。自己离开了,阿不思会不会至死都为没能拦下她而难以释怀、抱憾至死呢?
还有她的几个得意门生:纳西莎、西弗勒斯还有格兰芬多的莱姆斯。她这一辈子也曾经渴望权力和地位,但最终天不遂人愿,她至今在人们眼里只是个在魔药和魔咒方面颇有造诣的研究者罢了。后来对权势的渴望渐渐被无数伤疤和鲜血深埋,于是她决心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几个得意门生。
这几个孩子就算是她梦想和生命的延续,她这样告诉自己。如今她没能把所有她所得意的本领教授出去,如果她不在了,这辈子的微末成就也一起灰飞烟灭了。况且,茜茜的孩子刚刚一岁多,她还想请她做那孩子的教母;给莱姆斯抑制狼人变身的药剂才研究到一半;还有西弗勒斯,她对他有一种既欣慰又失望的感觉——这个孩子她从小看到大,她欣赏他的魔药天赋和刻苦求学的品质。但他甘愿去追随一个十分没品的家伙来满足对权力的野心和热望,这让凯瑟琳对他十分失望和担忧。
这孩子太年轻,不能够领导自我,总是会被外物迷惑心智,蒙蔽双眼;又不具备正确选择追随对象的能力,只是盲目地为了渴望出卖自己的灵魂,又在物欲和声名的旋涡里愈陷愈深。
她真的害怕他有一天会成为他人用来为自己铺路达成目的的工具,亦或是魔法和欲望的奴隶。那时候就算醒悟后悔也没法子回头了。
其实她更害怕的是她人生寄托的落空。她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思,力图把他培养成一个比她自己更完美、更幸运的她的翻版。她希望这个孩子有所成就,而他将是她一生最大的成就和最好的作品,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也就有了意义。
如果她死了,那这些都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感情会给一个人带来牵绊,然而她却心甘情愿地被绊倒在了岔路口,像很久很久以前奋不顾身地为一个人赌上一切,然后输的一塌糊涂,永远失去了朋友和家人。
她看向小哈利,那个孩子还在哭泣,黑曜石在他的手腕上闪烁着。他也有一双翡翠绿的眼睛,和他的母亲一样,都与艾米丽那么相像。
如果是艾米丽,她一定会救下这孩子吧。
已经不辞辛苦地赶来了,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事到如今,就这样离开可太不值了。这桩买卖总要有些回报,一名斯莱特林总不至于让自己毫无条件地吃亏。
也算帮可怜的阿不思一点忙吧,这样茜茜和小龙的处境也会安全些。
况且他有她的眼睛。
她陷入沉思的时候,伏地魔以为她默许了他的行动。
他满意地微笑,准备绕过卡文迪许。
然后他的笑容又一次凝固了,凯瑟琳·卡文迪许抽出魔杖,平静地指向他。
他终于无法维持对凯瑟琳刻意散发出的虚伪善意,一秒钟都不可以了。
“教授总是令人意外。怎么?改变主意了?打算帮邓布利多来除掉我?”
“我并不是很想杀掉你,也不想与你为敌。”凯瑟琳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转而去看她手里的魔杖,她轻柔地抚着魔杖,好像在轻抚爱人的脸庞,“但我如果不勉为其难地杀了你,阿不思会有很多麻烦;而且你杀了莉莉·伊万斯,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