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院。
银朱痴痴等在院门后,其余从望京来的婢女们皆在低声啜泣。
“银朱姐姐,都已经快七日了,还没有殿下消息,北朔王府的人又锁了我们的院子。要是殿下这次平安回来,我们要劝殿下立刻回望京,这里是一刻也多呆不得了。”
“银朱姐姐,殿下出降前,陛下不是给了殿下一捆烟花棒吗?我们寻出来,放一支,让潜伏在北朔的暗探晓得殿下遭难了。”
“对啊,银朱姐姐,此时不用这玩意儿,更待何时呢?”
……
婢女们你一言、我一语,为如何救回清河长公主争执得不可开交。
银朱向来是她们的主心骨,深思熟虑过后,道:“陛下给的烟花棒不能使的,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殿下说过,平宁帝不可信。
潜伏在北朔的这些暗探会救殿下不错,但八成可能会按平宁帝的意思,将殿下以另一种身份送回望京。
到时候,殿下不得不成为平宁帝的后宫,那这是救了殿下,还是害了殿下呢?
此时,院门外钉的铁板被王府侍卫拆除,门打开后,银朱迫不及待奔到进来的徐恕身旁,其余婢女们也围住了徐恕。
抱着昏睡的周斯玉的徐恕急道:“都让开!”
银朱命婢女们让出一条路来,紧跟徐恕进到内室。
徐恕将周斯玉放到床榻上,为她盖上了锦被,手放在她额头上探温。
“银朱,为什么你家主子全身上下这么冷?我喂了她几口特制的人参酒,寻常人喝半口身子立刻就暖起来了,你家主子的身子为什么会越来越冷呢?”
婢女们听从银朱的吩咐,忙活烧热水添炭盆。
银朱坐到床榻边,握紧周斯玉的双手边搓边哈气。
一点用处都没有,殿下的身子越来越冷了。
“应是殿下每月一次的寒疾发作了,奴婢已命人煎药去了。”
“她的寒疾?吃药治得好吗?”徐恕见周斯玉眼睫上结霜,她的唇色惨白如纸。
银朱:“吃药的用处小,多是靠殿下自己熬,要在望京就好了。”
“在望京?什么意思?”徐恕问道。
银朱犹豫再三,但见周斯玉这次寒疾发作得比以往都要厉害,忍不住说出: “在望京,陛下抱一抱殿下,殿下的身子很快就暖了。”补了一句,“陛下是纯阳之体。”
徐恕听罢,开始宽衣解带。
银朱捂住眼睛,“王爷,您这是?”
“等你家主子醒了,不准和她提今夜发生了什么。”徐恕向银朱要了一块手绢,蒙上了自己的眼睛,抱着只穿肚兜亵裤的周斯玉靠进她怀中。
果真,怀中人渐冷的身子暖了起来。
银朱端来了药碗,见徐恕圈抱在周斯玉腰间的手双拳紧握。
他并没有趁机乱摸自家殿下,心想他这人还蛮有君子风度的。
银朱舀起一勺药汤,放到自己唇边吹得不那么烫后,喂进自家殿下嘴里。
周斯玉无意识地吞下后,呛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徐恕听到银朱慌张地“呀”了一声。
他扯下蒙眼的手绢,夺过银朱手里的药碗,“你去打湿一块手绢,等会儿你家主子吐药,你就给她擦一擦,免得她吐出来的药脏了她的身子。”
银朱打湿手绢回来,徐恕开始将药汤一小勺一小勺喂给周斯玉喝,拍她呛着,喂一口就替她抚背顺一顺,极有耐心。
紧闭双目的周斯玉呢喃道:“苦。”
徐恕自己尝了一小口药汤,深蹙眉头,“银朱,加点绵糖到药里。”
“不能加,会减弱药性。”银朱道。
徐恕只好作罢,可再喂周斯玉喝药时,她却不再吞咽了。
喂几小勺,怀中人就吐几小勺。
还有小半碗药。
徐恕想了个法子,让银朱饮了药汤,嘴对嘴喂给周斯玉喝。
终于将一碗药喂完了。
“银朱,等你家主子醒了,就说是你抱她睡了一夜,不要提我。”徐恕抱着周斯玉躺下,用自己的身子暖她的身子。
银朱应“好”后,纠结能不能继续呆在这儿。
“你不用出去,在这儿照看你家主子,我不太会照顾人。”徐恕小声道。
银朱笑着应承,搬来绣墩子坐在床榻边,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自家殿下。
银朱心里想,假若徐恕对自家殿下有什么逾越之举,她立刻拿针线筐里的剪刀捅了徐恕。
第二日鸡鸣时分,一夜未阖眼的徐恕掀开锦被下了床。
他嘱咐银朱灌了两个汤婆子放到被窝里。
又喊离阳将自己的铺盖搬来关雎院的西厢房。
银朱见离阳一个人收拾西厢房,命几个细心的婢女去帮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