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退回了那几个婢女,并与银朱说道:“王爷住进西厢房,不许婢女进到里头服侍,要服侍自有我服侍。”
银朱不解,徐恕不是好女色吗?以为徐恕是嫌关雎院的婢女长得丑。
这样正好,省得她费心去盯婢女爬上徐恕的床。
*
白老王妃听说孙儿搬进了关雎院,匆忙吃了几口早饭,便赶过来了。
西厢房内,徐恕正伏在案头认真看兵书,听到守在门口的离阳向祖母请安,忙将全是字的兵书换成了香艳的春画集。
白老王妃拄着龙头拐棍,经婢女搀扶来到书案前。
徐恕让座,手上的春画集随意放到案上。
婢女搀扶白老王妃落座,眼睛瞟到案上春画集摊开的那一页,脸红起来。
白老王妃慈爱地看着孙儿。
“小菩萨,不是不喜欢新妇吗?怎么还搬到这关雎院来住。”
“孙儿想了想,公主虽讨厌,但孙儿得有嫡子,祖母难道不想抱重孙吗?”徐恕乖巧地站到白老王妃背后,给她捶肩。
“祖母想死了抱重孙,可月姬也能生,她的出身并不比公主差。小菩萨,你要有孝心,就听祖母的话,搬到月姬的桂院去。”白老王妃不想周斯玉诞下孙儿的嫡长子,魏国迟早要吞并大梁的,周斯玉这个清河长公主当不长久。
“当初祖母要孙儿纳月姬进门,只要求孙儿给她名分。”徐恕跪下朝白老王妃磕了个头,“请祖母恕孙儿不孝,孙儿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当年金水河一战,月姬亲眼目睹其兄长是如何算计我北朔王军送死的,徐白二家此仇不共戴天,孙儿不可能给她一个孩子。”
白老王妃瘪嘴,一拐棍敲到徐恕肩膀上。
“月姬是孝顺的好孩子,你要体谅她的立场,况且她都哑了,难为她一心保全兰陵白氏的家族声名。你让月姬诞下你的长子,徐白二家自此,可一笑泯恩仇。”
她是北朔王府的老王妃,也是兰陵白氏的宗女。
母族的荣光,要她用心延续。
在世时,她尚能阻止孙儿带北朔王军屠杀兰陵白氏族人。
可她还能活几年。
为了母族,她只能逼孙儿与兰陵白氏加深羁绊。
将来孙儿看在他儿子的分上,至少不会屠尽兰陵白氏一族,要她母族断子绝孙。
徐恕抿唇不语。
却听一坚韧清越的女音道:“白月姬没哑,她能说话。”
徐恕循声望去,瞧见周斯玉苍白清丽的小脸。
她怎么来了?
不等徐恕开口,白老王妃冷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公主,你不能因为妒忌,就冤枉月姬不是哑巴。”
周斯玉坚定道:“我没有妒忌她,她确实不是哑巴。我被锁在米柜中时,白月姬好心给了我一碗饭吃,还让一个胖太监好好照拂我,对我说了许多暖言暖语。”
诓骗白老王妃喊来白月姬与她当面对质是目的,直接了当说出白月姬的恶行,无人会信她的。
白老王妃念了句“阿弥陀佛”,得意地说:“小菩萨,祖母没有骗你吧,月姬是个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好人不得好报,月姬对公主善意相待,公主却反咬月姬一口。公主这样的毒妇,怎配为你的正室。”
徐恕眸光凛冽,与周斯玉对视过后,勾起唇角。
“祖母,孙儿觉得,公主这样的毒妇,当孙儿的正室再合适不过。”
周斯玉在心里“呸”了一声,他要不是北朔王,她才不会嫁与他。
“老娘娘,您要是不信白月姬不是哑巴的话,可让她当面与我对质。”
这下是徐恕抢在白老王妃前头说道:“不必了,我知道你妒忌月姬成了我的侧妃,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我与月姬青梅竹马,再清楚不过她的品性。她不像你,你小时候被养母徐氏虐待,吃了许多苦头长大成人,定然看不惯月姬这种蜜罐子里泡大的小娘子。月姬纯善温良,而你心机深重。喊月姬过来与你当面对质,月姬不能开口说话,自然要吃亏的。”
徐恕说的全是反话,他信周斯玉,但不想周斯玉吃白月姬的暗亏。
周斯玉不再言语,转身退出了西厢房,她眼眶发酸,憋回将要落下的眼泪。
没有人能懂她心里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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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王妃离开关雎院后。
徐恕进小厨房,煮了一砂锅燕窝粥。
他盛出一碗燕窝粥,端给身后的离阳。
离阳嘿嘿一笑,“谢谢主子还想着我。”
“给毒妇的。”徐恕又盛出一碗,尝了几口,味道不错。
“啊?毒妇是谁?”离阳一脸疑惑。
徐恕拍了拍离阳的肩膀,“我讨厌的那个女人。”
离阳更疑惑了,主子讨厌王妃还给人家送粥,送的还是自己亲手煮的粥。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