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李婧,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后花园,若非月色皎洁,我恐怕要找不着北,被夜色吞噬。
我朝银杏树的方向摸黑走去,或许银杏树能懂我此刻的心情,顺便告诉它昨天的诀别只是一场演练。
可到了银杏树旁,我不禁嘲笑起自己来。眼前的银杏树,叶子稀疏,个头还没我高呢,它能懂我的心事,做我的“树洞”吗?
“小银杏树呀,你懂月光的心事,可懂得我进退维谷吗?”我坐在一旁哀叹。我知道它什么也不懂,可我还是想说。忽然,我想起身上带的银子,便找来藏在一旁的竹片,在银杏树下挖了土个坑,将银子重新埋了起来,并安慰自己总有一日它们会再派上用场的。
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准备回去。突然瞥见入口处似有黑影掠过,可等我仔细再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大概是我眼花了吧,这时候谁会跑到这黑咕隆咚的犄角旮旯来呢?我嗤笑了自己一把,疲惫地往回走。
园子里的晚风裹挟着几分萧瑟的味道,吹得我倒有几分清醒了。我决定继续在夹缝中求生存,只有活下来,才能有逃出生天的一天,才能重获自由。万般皆苦,唯有自渡。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回我不想死在“宫斗剧”的前头,就必须将这个“双面间谍”扮演下去。
第二天,我便照常回膳房当差,老马、小六和大胖他们并未察觉出有什么异常,只是小六问我昨日上哪儿去了,我借口说去太子妃跟前听差了。老马则默不作声,依旧埋首于研究菜式和准备主子们的的膳食。我跑到到他跟前师傅长师傅短地叫他,缠着他要学做二位主子的膳食。
他一开始不让我插手,后来见我软磨硬泡,便以为我是想通过膳食来引起太子的注意,好借此获宠。他就当我终于“开窍”了,便没再赶我走,并允许我在一旁打打下手,有时甚至还愿意指导一二。记得当初我刚来膳房时,他就说过这不是我该来的地儿。
我眼见奸计就快要得逞,内心不禁有几分高兴,可更有几分难过。我真的要对无辜的郭敬容下毒手吗?我不禁问自己。这“归元丹”她一旦服下去,我是暂时安全了,可她却可能因此再不能生育了。这未免也太助纣为虐、太损阴德了。同为女人,我真的下不去手。可若不这么做,翊坤宫随时能让我“领了盒饭”,那我就要命丧于此了。
这事搁在我心里让我坐立难安,几次趁老马转身,我把归元丹拿出来,可怎么也下不去手,只好又收起来。
我犹豫再三,直到被新来的传菜厨娘撞见,误以为我在偷吃太子妃的鸡汤,怕我连累了她,所以当场喊来了老马。我一惊便将手里整包归元丹随手丢进了灶里。老马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鸡原封未动,旋即为我解了围。等我反应过来再去看灶里时,归元丹早已化为灰烬。
我那个懊恼啊,这下糟了,我无法完成皇贵妃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她不会一怒之下除掉我吧?我急得直冒汗,可转念一想,反正也没翊坤宫的人也看不见我下没下手,不如就一口咬定自己已经下手了,至于太子妃喝没喝,药效如何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我打定主意就这么办,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大不了也是个死。
我本以为我的失误能让郭敬容逃过一劫,可不曾想,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几日后,便听到了她不大好的消息。
“你们可听说了吗?娘娘今日昏睡了整整一日,绣坊的姑姑将小郡主满月宴的样衣送去足足等了一日,黄昏时分方见娘娘醒来。”朱颜一回到寝宫便八卦了起来。
“可是娘娘的身子又不见好了?自大婚以来,娘娘事必躬亲,可不曾有过一日懈怠。”王肆香说道。
“可不是嘛,自诞下小郡主,娘娘身子大损,未见好过,如今怕是愈发不好了,不然何至于久睡不起?”
“这眼看着便足一月了,按说也该痊愈了,怎么反倒愈发严重了呢?”
“这便是怪异之处了。恐怕是心中郁结未除,反倒难好了。听娘娘宫里的侍女说,娘娘如今靠点着香方能入睡,比起前一阵睡得倒是好些了,只是贪睡了许多。”
“可过几日便是小郡主满月宴了,娘娘若不操持,便要耽搁了。”
“你多虑了,殿下自然可让其他人代为操持。”
“你是指''二李’?”
“你觉着呢?反正小郡主满月也不会有几个人来恭贺,多半是自己府里的人热闹一番,倒不必大张旗鼓的。”
“看来眼下能为殿下分忧的也只有她们二人了。”王肆香叹道。
我听完她们的对话,放下手里的话本暗自揣度,看来就算我不下手,翊坤宫还是不会轻易放过郭敬容,暗藏在翊坤宫的奸细并不止我一个。
如果这是她作为太子妃无法逃脱的厄运,那我也无法干涉,只是可怜了小郡主一出生便缺少母亲贴身照料,而她老爹也忙于应付各种明枪暗箭。
果不其然,由于太子妃贵体欠安,“二李”被太子爷指派代为张罗小郡主的满月宴,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