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你在这儿呢。”安茹回头看街上有个中年男子朝他们喊到。
杨瑞泽挥挥手示意他过来,一边说着:“这是我爹手下的王达,刚好你可以问他。”又喊店小二加两碗羊汤。
王达一坐下,杨瑞泽就介绍起来:“王叔,这是从新市镇上来的安家姑娘。她是我姑母家的邻居。你知道的,前段时间茶饼案的事情,她爹被误抓,她一个人来湖州,我姑母就托我照顾她。”
王达笑呵呵地回到:“我知道,前段时间安姑娘还在我们府衙里帮忙。你爹爹现在回去了吧?人都还好吧?”
安茹边给王达递去擦干净的筷子,边笑着点头说道:“嗯,我爹回去了,这会在忙新铺子的事情。前些日子多亏各位照看。对了,我刚刚还在问杨大哥和府衙的程书记熟不熟。”
“哦,程书记啊,谈不上熟。他和府衙的人走动得少。”王达大喝了一口羊汤继续说到:“他是从钱塘府里迁过来,听说是他以前的上峰介绍的。不过有一日我们一起喝酒,他也来了,我们就说起,他上峰可真不错,自己告老之前还给下属安排个好去处。你猜程履怎么说?”
王达继续说道:“程履说郭峰那老贼子,哪来什么好心,若不是收了他大笔的孝敬,哪里来的安排?”
安茹奇怪道:“那就是说程履买通了郭峰安排差事?程履好似家境普通,值点钱的就是钱塘府的小宅子,听说家里上有老母亲,下有五六个孩子。好似他是实在没银钱度日了,才放弃了进士考。”
“可不是。他把钱塘府的宅子赁出去,自己在湖州城北那犄角旮旯里赁了一间院子,一大家子都靠他的那每月一两银子过活,他连府衙供给的午食他都想带回家去。所以平日里大伙一起吃饭喝酒,他极少参与。那次是汪牢头升迁请客,他才去的。他是近几年才从钱塘府过来,没什么根基,也没什么银钱,平日不和其他书记官有多来往。”
安茹心里想着,大概那笔买通郭峰的银子也是那次汪甾案子里汪家家眷给的,她又问道:“程履这人平时在府衙做事如何?可有勒索犯人亲属之类的事情?”
“那可没有。程履这人谨小慎微,哪有胆子做这些事情。再说了,安姑娘这几日在府衙里帮忙也有所耳闻,这原来的杜府尹和戴少尹争斗不止,期间府衙里文官的人都是分这两派系,我们这些上街晃荡的捕快可不参与这事。这派系互相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但有个好处,谁都不敢做以权谋私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抓小辫子。”王达继续说着:“不过安姑娘你也瞧见,这派系斗争搞得那些文官整日就不做实事。听说何知州被抓,我们这帮兄弟还挺不是滋味的,这里头实打实干事的也就何知州了。那些个文官上午点个卯,用了午食就走了,我们好容易抓个贼人,写个卷宗都找不到一个书记官。何知州也拿这些书记官没办法,都是府尹或者少尹的人。有时候,何知州会让书院的学生帮忙做些文书的工作。”
安茹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程履平日做事可上心,也是和其他文书一样?”
“我有次办案,卷宗就是程履来做,他比那些钻营的书记官好一些,但和比何知州的那几位心腹书记官又少些责任心。怎么说呢,就是面上是三分三都给你做了,再多一分那是不肯的。我兄弟给他送口供晚了半个时辰,他收拾东西准点下衙,半刻也不是不等的,公干的事情明日上衙了再说。”
“对了,程履在湖州没什么亲戚朋友吗?”安茹突然想到什么,继续问道:“不然他为什么要花钱从钱塘府搬到湖州府来?论富庶,湖州比不过钱塘,哪怕他这里迁升了两级,也不如钱塘府里其他路子有办法赚钱吧?”
见安茹和王达聊得起劲,杨瑞泽又贴心地叫了街边婆子进来,倒了三碗橘皮咸豆子汤来。
王达痛饮了一口热腾腾的汤,说道:“没听说呀,哎,他祖籍是哪里来着?”
“他祖籍是徽州泗县的。”安茹想起程履的档案。
“对对,他说过他老家在徽州泗县,家里都没什么人了,老娘也被他接在身边。不过他有个姐姐是嫁到湖州。大概是因为姐姐在湖州吧?”王达想了想说着。
安茹立刻问道:“你确定?之前没听说程履有亲戚在湖州。”
“错不了,有次我在城北那片巡值,刚好碰到他拿着食盒走过。我就和他闲聊几句,他从食盒里拿出几个青团来给我,说是他刚从姐姐家出来,这是他姐姐给他带回家吃的。不过是不是亲姐就不知道了。”
“你还记得是城北哪里吗?”安茹觉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概在城北的一字桥附近。你干嘛打听这么多程履的事情?”王达边吃边奇怪地问道。
前段日子虽然安茹进出府衙,但打交道的均是苏黄哲带来的侍卫,湖州府衙的原来文官和捕快都被派去做些外围的工作,是以并不清楚案子的内情。安茹不好细说案情,遮遮掩掩又容易让人怀疑,就说到:“前些日子我打听到钱塘府汪甾的茶饼走私案,听人讲程履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