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泪珠砸入茶面的清脆声唤回陆弦昭散落一地的思绪,她重重吐了口气,头疼地揉揉额角。
已然过去两年,怎么又梦着那夜。
又......
有法子了。
陆弦昭眸子一亮,记从心来。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打更人喊出最后一声报时,收回竹梆子,踏着连连哈欠声走回家。
阵阵叩门声在陆府侧院响起,今日屋内倒不似往常一般传出声响。
丫鬟彩云满面不耐地站在门外,抬起手又是一阵狠敲。
“小姐可别睡懒觉,若让夫人等久可有你好果子吃!”
纵是如此,屋内仍旧听不到一丝声响。
“啧,这是又忘了胳膊上的疼了!”
彩云嫌弃之色浮于面上,她用力推开门,待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一股寒意如凉水自头顶一路朝下泼。
她瞪大瞳孔,拔腿就往外跑,“来人啊,大事不好了!”
屋内,陆弦昭面色发青,嘴唇煞白,倒在圆桌前,杏眸半睁,目光怔然盯着大门。
听到丫鬟的尖叫声后,倒地的陆弦昭这才弯弯嘴角,阖上眸子。
随后,她呼吸减弱,脑袋一歪,脑中意识逐渐散开。
根根银针被一双苍老的手稳稳扎入床榻之上女子纤细的腕上。
“唉,这是旧疾未愈又添新病。”
年迈的大夫深深叹了口气,满眼疑惑地望向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男人,“陆大人借一步说话。”
陆垣焦急地点点头,在起身之际瞟了一眼身旁的夫人,跟着大夫的步伐走了出去。
“大夫尽管说,再金贵的药材,只要能让昭儿健康平安,陆某定然舍命去求!”
大夫面露钦佩之色,“非也,老夫只是感到奇怪,先前小姐在用过老夫的药后,身子可有好转?”
虽说是养女也不曾见何人这般上心对待,不愧是陆大人。
“这......这是自然!”陆垣犹豫了片刻,肯定地说道。
“那,小姐近日可是食欲不振,频繁劳作?”大夫惊奇地啧了一声,又接着问。
陆垣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稍下压了压,“不......”
“啊!”
一道疲弱又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陆垣顾不得回答,迅速折回屋内。
床榻之上,陆弦昭已然醒来,她小脸挂满汗水身子不住地颤抖,紧缩在衾被之中,嘴中喃喃自语。
“不要不要,我做便是,不要打我,求求你......”
陆垣见状不妙,冲上前一把抱住被中之人。
衾被滑落,皓腕之上数道掐痕突兀又显目,他飞快拉高衾被。
“昭儿,爹在这儿,没有人敢欺负你!”
满头金钗的陆夫人见状,快步走到刚踏上台阶的大夫跟前,“昭儿方醒,见不得外人,大夫可随我来?”
陆府正厅,陆垣面色铁青端坐于主位之上。
“混账!”
跪在底下的丫鬟彩云抖如筛糠,她迅速抬眼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陆夫人,哭喊起来:“老爷冤枉啊,小姐的吃穿用度奴婢都是一一检查过才敢给小姐用的!”
陆垣冷哼一声,“那小姐身子缘何这般消瘦,腕上掐痕又如何解释?”
丫鬟彩云哆嗦着唇,一个劲的摇头“奴,奴婢不知啊!”
“没准儿是昭儿做了噩梦害怕,又不敢与人说,这才掐了腕”坐在一旁的陆夫人侧过头,“昭儿一向沉默,是个什么事都自己揽着的性子。又与窈姝最是交好,若真被这丫鬟欺负了去,窈姝怎会察觉不到?”
彩云眼珠一转,附和起来:“老爷明鉴啊,大小姐得了闲便日日去二小姐屋里,奴婢做个什么怎么可能瞒得过大小姐!”
陆垣面色稍有缓和,他看了看陆夫人,气急,又指着彩云:“你是昭儿的贴身奴婢,自当贴心照看才是,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险些让大夫看了个笑话,这让我陆府的面子如何挂得住!”
“父亲不要!”
一身素衣的陆弦昭颤颤巍巍跑了过来,正要踏入正厅时,不知是脱了力还是怎的,竟扑通一声生生滑倒在地。
丫鬟吓了一跳,伸手去扶。
陆弦昭抬头看向陆垣的身子随即一僵,她抖着身子,用力扯下袖子,像是在遮掩什么,面上挂起勉强的笑。
“方才大夫都告知昭儿了,父亲万不可惩罚彩云啊,她她......她是尽心尽力伺候我的,是......是昭儿的不是!”
陆弦昭的话说得前不对头后不对尾,说得着急了不知该如何说,她满脸焦急地抬腕遮面不敢去瞧彩云,背过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腕上的掐痕赫然映入主位之上二人的眼帘。
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