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弦昭闻言只抬指将茶杯朝前推了推,“不急,慢慢说。”
“小姐是怎的晓得今日西街待租的铺子都会涨价?”葵扇喜眉笑眼地双手拿起茶杯。
陆弦昭捏起书页一角,“你今日去西街楼店务可还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葵扇急急忙忙咽茶水,放下茶杯:“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小姐,我今日听到贴告示的小二哥与路人说,有贵人看上西街的铺子。那路人问是哪里的贵人,小二哥抬手指了指毓秀巷的方向。”
“西街地段偏僻,所以基本都是小生意,稍有积蓄的人做生意不是去东街就是甜水巷,这掌柜手里捏着这么多在西街还算不错的铺子,自然不愿意贱卖,所以西街的有些地段不错的铺子自然也就空着。”
“我故意晾他一会是想探探他的底,若是个不差钱的自然也就老老实实等我过几日去,若是个急于求成的,就会放出消息诱人抬价,趁机将空着的铺子统统甩手。”
“若他老实本分等着我,我怕还不知如何办。可我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将消息传了出去,可不就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么?”
葵扇听得一愣一愣的,“可能是,在小姐之前也有人有意租铺,只是一直犹豫,掌柜这才放消息刺激刺激他们呢?”
“我今日放了毓秀巷的铜板,”陆弦昭起身将书卷放回书架,拿起刚才长姐派人送来的糕点,“若他想激旁人,只需私下告知一声即可,可他偏要广而告之,安得什么居心?”
“再者说,我今日戴围帽,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低调行事,这掌柜不可能不晓得,就是如此,他仍要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陆弦昭把装满糕点的盘子放在葵扇面前,“出去一趟想你也是赶不及吃东西,给你留的。”
“多谢小姐!”葵扇早早就瞧见自家小姐拿来糕点,心早就飞到糕点里,哪还管什么居心不居心。
葵扇咬下一口糕点,后知后觉:“那小姐为何要扯上绣坊掌柜,她是个舌头长的,染了蔻丹之后肯定要好生炫耀一番,小姐不怕被人发现么?”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免费的宣传苦力,不要白不要。”
“我既然敢开铺子,自然也就做好了完全打算。”
......
两日后
西街,楼店务。
掌柜笑吟吟地将陆弦昭引进雅间,“真是劳烦女使走这一趟,今日看来是赶不及回去用晚膳,不知可否赏脸?”
“不必了,”陆弦昭本不想今日来,可下了学之后听葵扇说这几日的租金是越涨越高,这才临时决定换了衣服过来一趟,“我家主人近日听到西街的一些风言风语,不知掌柜可听到了什么没有?”
“这这,自然是没有,”掌柜面色一僵,呵呵笑着解释,“都是外头无聊的人乱传,女使今日回去可要替我好好给贵人解释一番呀。”
“我家主人本不想大张旗鼓,可外头传言实在太盛,更甚者传说掌柜将西街所有空铺子都涨了价,你说可不可笑?”陆弦昭无视掌柜双手递来的茶杯,“这事若是传入有心人耳朵之中,我家主人可如何是好?”
“是是,一直站着说话太累,女使不如坐下好好说?”掌柜额冒冷汗,他讪笑着替陆弦昭拉开凳子。
戴着围帽的少女丝毫不领情,她丢下一句话,抬靴就要往外走,“不必,我家主人要我传个话,说完我就走了。”
掌柜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本想着就算听到了届时他再压低租金多给些补偿就够了,他听这女使的话,精准的捕捉到那句“有心之人”。
什么样的人才惧怕有心之人乱传,所以就连租个铺子都是让女使戴了围帽出来,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霎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乌纱帽,这么一想,他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赶忙拉住堪堪走到门外的女使,“女使有话好好说,贵人既然一开始就派你来西街,可不就说明西街对他胃口么?”
“届时,不,待会我就下去处理掉那些吃醉了酒乱传的下人,一定会给贵人一个交代!”
白纱内的樱唇一勾,陆弦昭抬手挣脱出被掌柜拽住的手腕,“掌柜这又是何必。”
“欸欸,”掌柜眼见陆弦昭又要走,赶忙拉住她的衣袍,“下人乱传总归有我这个做掌柜的过错,这样,西街的铺子任贵人挑,价钱不仅一样还比一开始的低,如何?”
岂料,那戴围帽的少女不为所动,手掌摊开,“劳烦掌柜将先前的铜板归还。”
掌柜眼见无望,不死心,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一把塞入陆弦昭掌中,“女使行行好,替我与你家主人说说!”
“这,”陆弦昭迈出去的背景一顿,她迟疑地转过身,言语间尽是踌躇,白纱内的眸子却毫无波澜。
掌柜迅速捕捉到女使一瞬间的迟疑,他心道有望,又加了一锭银子,“女使来一趟辛苦,就当小人的一点心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