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扯越远。
杭宴息随她一顿乱说,等她安静了,他才说:“楼下那位,心悦于你。”
陈伊撇嘴,抱着头说:“你也看到了,就这样的人,被他喜欢上,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经了这一战,在她心里,陆南昭已经从“还不错”直线坠落成了“垃圾”。
“现在就把头发解了吧?”
“好。”
她支起头,转身背对他,放松自己,再将腰微微弯曲,调整了高度差,更适合他上手。
杭宴息一点点地帮她拆着头发,陈话痨又发问了:“我下下周过生日,你也去好吗?就去那家有素食也有荤菜的店,就算你觉得很不错的那一家。”
“好。”
“你给我的那瓶酒,可以带去喝吗?这样的好东西,我想和朋友们一起分享。”
“可以,有多少人?”
陈伊掰着手指挨个点名:“榛子,何露茜,陆璐,王博,林嘉婧,周璇,梁静馨,黎旭阳,还有三藏,这些是一定会来的。蔡雨可能来,也可能不来。再加我们俩,一共十二个,我订了最大的那个包间,标准是二十座。如果他们带家属,一桌也能坐下。人有点多,我再去买瓶红酒。”
“不用,我这里有,周末你来挑。”杭宴息以指为梳,简单帮她理了理完全散开的头发,又说,“要不要帮你按摩一下头皮?”
“好。”
扎针都不怕了,按摩是福利,更不用怕。
他才按两三分钟,陈伊就舒服得直感叹:“太给力了!你经常给人看病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并且记得他的答案是“偶尔”。
他又回答了一次:“很少。”
“你喜欢做医生……药材商吗?”
他沉默了一会才答:“并不。”
“因为要跟人打交道?”
他再次沉默。
陈伊转身,看着他,认真问:“如果可以选择,你会再走这样的人生路吗?”
他摇头,但看起来并没有一丝痛苦或遗憾。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淡地解释:“做生意确实有很多琐事要处理。我不喜欢做医生,是因为要看太多人间疾苦,但还得做下去,因为至少可以尽力帮他们减少一点痛苦。佛能助人脱离心灵的苦海,却不能使他们摆脱身体的煎熬。”
他不疼,陈伊替他疼,忍着泪意再问:“如果可以选,你想做什么?”
他笑笑,说:“小时候想做宇航员,但实际上,连走出门都不可以。别担心,不是没有行动自由,而是过敏太严重了。再说了,你知道的,我晕机,就算没了过敏,也不可能做宇航员的,这个想法太空洞。”
陈伊将手轻轻覆在他的右手上方,他将手翻转,包住了她的,接着说:“后来想做验光师,想看很多很多的眼睛,透过它们,看很多不一样的人生。”
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在信仰上找到寄托,小少年像笼中鸟一样不能走出去,实在是太寂寞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陈伊不忍心看他的眼睛,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可又什么都有。她慢慢地靠近他,将额头抵在他胳膊上,看着下方,怅然地问:“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正在做。”
陈伊不敢往深里问,她很期待,但又害怕万一,她不想丢掉眼前这种美好,宁愿装糊涂。她听到他在笑,笑声过后,他说:“陈伊,不必为我难过,我过得很好。”
那是因为佛陀劝你们知足,这是自欺欺人的好,不是真的过得好。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哭,用手接住了掉落的眼泪,不断地心理建设。等情绪控制住了,她才说:“我曾经怨恨过老天,认为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后来……因为有那么好的家人,又觉得人间其实很值得。很多事情,想得越多越痛苦,我就放弃思考,努力让自己活得简单点,让自己更开心一点。”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头顶,低低地附和了一声。
“所以,你不要嫌弃我幼稚啊!”
他又笑了,声音轻快地说:“怎么会?你这样,很好,很好!”
杭宴息连续接了三天,流言就淡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对女朋友这么体贴,穷一点有什么关系?何况人家把仿货穿得走秀一样有质感,这不是物超所值嘛!
因为五一调休,这个周六要补班,只休周日。周日就是母亲节,陈伊怕错过他想要的书,早早地起床过来集合。
她怕他提一大袋现金或金条去会场太引人注目,所以抢先说:“我带了卡,一会我帮你结账,以后韩嵩再转账给我就是了。”
杭宴息专心帮她扎头发,轻声说:“不用,我带了卡,还可以扫码付,微信上已经绑定了银行卡。”
“我看看,行吗?”
“可以。”
她想看的不是绑没绑卡,而是微信联系人。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