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样。“这女孩儿笑起来跟乐菱实在太像了。”张姑姑念着,不觉忆起了多年前在墨水萧家的情形,心下柔软被触,眼角渐渐渗出泪来,她忙偷偷扭头抹掉,回转头又是悲喜不显于色。
文棠献上亲手做的兰花酥与皇后品尝。皇后尝了一块,赞不绝口:“真真的江南口味,柳沁你也尝尝。”
张姑姑闻言也尝了些,香甜酥脆的口感,直让她也啧啧点头:“郡主真是好巧的手艺,皇宫里的师傅也做不出这么好的点心来。”她又细品一番,禁不住道:“墨水厨子最拿手点心也是兰花酥......”说到这儿,张姑姑方察觉不妥,墨水萧家的大厨最爱做的点心就是兰花酥,曾经的墨水姐妹三人最爱抢食的也正是这兰花酥。
这些年来,为了避免皇后忆旧伤心,倚凤殿的人说话极慎,尽量不提及“墨水”二字,张姑姑无心之失让皇后一怔,皇后旋即低头端茶啜饮,掩住面上寞意。张姑姑自知失言,佯笑着递上一盘蜜饯,岔开话题:“公主、郡主,尝尝新渍的糖枣。”
娴宁取了一粒,塞进文棠口中,笑着提醒皇后:“母后不是有话要与妹妹说么。”
萧皇后抬眸,将文棠拉至凤榻,紧挨着她坐下,徐徐开口道:“棠儿,你已十五,子娴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已订婚了。”
皇后还未说完,文棠便已猜到此番含义,女子十五及笄,是能谈婚嫁的年纪了,大概姨母是在操心自己的婚事了。
果不出文棠所料,只听皇后说道:“这些年你在外风餐露宿,少人照拂,每每思及至此,我便觉心中难受,这次姨母一定要为你找一户好人家。”
文棠莞尔一笑,不及细想便本能推拒道:“我还不想这么早成婚。”
娴宁刮了文棠鼻子一下:“哪里早了?”
文棠想起刚刚皇后说道娴宁及笄之时,便已订婚,忙轻笑辩解道:“只是我从小于湘苗之地,在那儿婚姻之事随心随性,未有及笄必得订婚之说。”
娴宁佯装抢白:“你如今到了京城,也要入乡随俗。”
皇后笑看二人斗嘴,抖动衣袖,将娴宁也拉至凤榻坐下道:“这么大了,还和妹妹斗嘴。”
文棠趁机作揖道:“姐姐,不要跟妹妹一般见识。”
娴宁掩口浅笑:“母后都替妹妹挑好了,母后,您快说说。”
皇后示意张姑姑取出一副名册,文棠放眼瞄去,册上是些关于姓氏、籍贯、生辰八字的记载。皇后展开名册,逐个念道:“郑书奇,左相之子......白子轩,威武将军之侄......柳国名,出身京城柳氏,仕林高士柳国鸿和永州刺史柳国章之胞弟。”
娴宁听到萧皇后口中吐露的人名,不觉一愣,她知道母后有心为文棠挑选一位才华出众的夫君,却没料到被选中的竟都是些豪门世族子弟,要知道静轩公主赵子静的驸马吕祥也不过只是个翰林修撰,吕氏虽说也是家大业大的贵族,但比起郑、白、柳还是逊色不少。如此一看,南淮郡主竟是压过过了静轩公主一头。
文棠对大齐的豪门贵族没有认知,也没有兴趣,皇后口中的世家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她如常婉拒:“姨母,苗人嫁娶讲究随心,我虽是汉人,可长居苗地,也早就入乡随俗。您说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如何可以托付终身呢?”
文棠这番话惊世骇俗,若是旁人,怕再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可皇后此时听了,不但不恼,反而笑道:“那姨母把他们招进宫来,让你一一认识,咱们慢慢挑选。”
皇后过分的偏爱连张姑姑都忍不住吃了一惊。皇后继续照着名册念道:“上官玄安,镇南将军上官宇胞弟......”
“上官玄安。”文棠轻喃,心中觉着好笑:“竟然还有上官玄安。”
娴宁耳灵,听见了文棠低喃,问道:“妹妹,认识上官玄安?”
文棠短言答道:“前日元宵灯会,有幸见过。”
“哦。”皇后来了兴致,噙笑问道,“棠儿觉着这上官玄安如何?”
文棠:“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上官玄安是钰儿好友,据说是文采风流,特别是一双生辉妙手,擅长作画,笔下人物山水呼之欲出,栩栩如生。”娴宁对郭钰好友上官玄安有所了解,且一直印象颇好,觉着玄安不失为上等之选,这会儿便赞起他来。
“这么说来,上官玄安还真的挺好。”文棠玩味儿地摇着脑袋,睁大的一双明眸中隐约透着一分狡黠。